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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兮美人(重生)(102)

作者:春潭砚 阅读记录


往前数十米,来到间小屋,墙上挂着盏灯,打出昏黄的光,四周依旧黑漆漆,像口铁缸。

狱卒停在外面,扭头晃钥匙,“就是这了,别说我没提醒,时间不能太长。”

段瑞安忙掏出金版,塞对方手里,“买来打酒,多谢。”

他守在外面,等狱卒走远,姒夭才推开那扇晃晃悠悠却又能将人牢牢锁住的铁门。

两步进去,脚底湿漉漉,不知踩到什麽,吓得后退,定睛去看,原来是堆杂草,方舒口气,再往前去,又瞧见黑乎乎的东西,绵延曲折往前伸,心里一惊。

这才看清有个半瘫人影,跌落墙根,像被悬挂着的,一蕩一蕩,也不知这座严丝密合的牢里,哪里还会透风。

那是她过度惊吓后的错觉,整个屋子除了偶尔晃动的烛火,没有一处是活的,更不会吹风。

姒夭俯下身,叫了声,“雪公子,公子——”

对方没动静,不是个活人。

她只好又前进几步,借着昏黄烛光仔细瞧,不觉倒吸口冷气,浑身的伤啊,尤其在那张本就白净的脸上,越发显出红痕累累,血迹斑斑。

她瞧过他意气风发,恣意昂扬的模样,怎能不心里难过。

姒夭从腰间掏出手巾,先帮他一点一点擦血迹,那帕子太香,带着隐隐桃花味,终于让对方蹙起眉。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t雪伯赢勉强睁了下眼,恍惚瞧见双带着泪光的眸子,似曾相识,心里扑通乱跳。

总想着在哪见过,好像自己非常喜欢,唇角不自觉勾起,却是满脸自嘲,又闭上眼。

真会做梦,到这个时候还异想天开,他都佩服自己,不愧是外人常说的狂妄不羁,浪蕩不已。

直到那帕子不停在脸上拂过,触感轻柔,皮肤起了温度,如此真实,又让雪伯赢睁开眼。

“你——”嘴里蹦出一个字,又很快顿住,气若游丝,仿佛这句话不是从自己口中讲出来。

能说话就好,至少活生生的,姒夭挤出个笑脸,“我——不就是我吗?怎麽不认识了。”

语气故作轻松,可眼角的泪骗不了人,原来真是她,心口忽地涌起一股热流,热乎乎到了四肢,竟不是自己的癡人说梦。

她的泪,带着滚热温度,滴到他心上。

顿时清醒几分,挺直腰身,“你——为何会来,这里是什麽地方!你——不要命了。”

“我怎麽不要命,我最惜命了。”姒夭瞧对方有了精神,索性在边上坐着,缓缓道:“当时在羽国的时候,不是还可怜巴巴求公子送我们姐妹俩走吗!求生欲望强得很吶。”

不等对面回话,又用帕子擦他的手,女孩子般纤细修长,应是弹琴写字的手,却被人糟蹋成这副满是伤痕的样子,她心里一揪,真怕他断了骨头。

又迅速从袖笼里掏出药膏,仔细涂抹。

“别浪费了好东西,我身上的伤——多的不够用。”

雪伯赢的意识渐渐恢複,自从被扔进铁牢,许久没见过活人,吃的也是不堪入目,不知现在变成什麽鬼样子,没把对方吓哭,已十分意外。

他想问她怎麽会来,但好像也不那麽重要,人家既然能进天牢,肯定有办法,为何来,又怎麽来,于他而言都像外面的风一样,吹不吹并无大碍。

倒是眼前一副担心自己,仔细涂药的模样,让他从内到外感到颤栗,自小生于富贵,潇洒恣意,从未跌落过谷底,更不曾低头求人,自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别看平时情深意重,到头来都恨不得踩上一脚。

雪家贵为几代富豪,一夜之间便被下狱,他与父亲都晓得不简单,恐怕很难翻案,本来还寄望于丰家,可若对方插手,怎会几个月等不来结果,足以见那边也要将雪氏一族去掉。

既是如此,他更不认为能活,却在生死之际看到她,一心一意只关心自己身上的伤疼不疼,温暖备至。

他看着她绵长睫毛落在烛火下,沾了泪水,扑扇如蝶翅轻颤,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在夜里,而她的脸凝聚着月亮光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要是他还能在皎洁月色下,垂柳湖畔旁,远远看对方一眼,该有多好。

那天丰家春祭泛舟,他也去了,就在不远的一条小船上,看见姒夭找卖莺桃的小女孩,端了满盘红果,春风蕩漾。

本想上去说句话,已让船夫划桨,半路又犹豫,停在水中央。

她是丰臣身边人,无论是真是假,他都进不得半步。

平白无故又生出一种恨,丰家父子全是诡谲之辈,一辈子压着自己不说,如今还不顾往日情意,可见他素日对他们的恨,并非全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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