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很有代表性的建筑不能对外出售。

能出售的是那些相对而言没什麽历史故事, 不需要被重点保护的。

“不过根据领导指示, 恤孤院路这边, 目前有两栋可以出售的，附近的新河浦路也有。”方主任领着叶姗姗和邱硕, 朝着一栋位于建筑群边缘的园子走去。

叶姗姗一度以为这些洋房全都是集体所有了, 所以她很好奇, 出售的这几栋是怎麽回事。

方主任介绍道：“这就比较複杂了，总之, 你放心，领导打过招呼了, 一定要积极配合，让你们安心投资。手续都是正规的，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那好，叶姗姗不问了。

政治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多事，只要有个宽敞的可以落脚的地方就行。

她只是好奇，这个领导是谁。

方主任笑着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分管经济的大领导洪兆伦同志，汽贸城那个项目也是他批的，不过他太忙了，目前有几个重要的会要开，估计过两天会亲自见一见你。”

叶姗姗恍然，姓洪啊。

不会是洪虹的老子吧？有可能，洪虹不是机关大院的吗？

于是叶姗姗问道：“他是不是有个女儿在上大学？”

“是啊，叫洪虹，家里的老三。”方主任一听，以为叶姗姗跟洪虹关系不错，更是眉开眼笑的。

叶姗姗恍然，还真是。

一码归一码吧，这个领导看着还挺不错，也不知道怎麽生出那麽一个糊涂女儿。

她和邱硕跟着进去转了一圈，因为不确定其他几栋是不是比这一栋更好，所以暂时没有敲定下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把几栋洋房全都转完了。

“方主任，我跟我哥回去商量一下，下午给你答複。”叶姗姗带了相机，拍了照片，所以她準备回去给家里人看看。

毕竟不是她一个住。

方主任明白，只是担心价格，问道：“资金方面，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这个价格还算公道。”叶姗姗笑笑，五几十万一栋小洋房，一点也不贵。

这价格在香江顶多只能买一套公寓。

所以她也不想讲价，就当是为羊城的经济活动做一点贡献了。

至于方主任会不会从中抽点好处，这个她不想过问。

有些事情要装糊涂，方主任毕竟不是像薛钢那样明目张胆敲骨吸髓的，合理範围之内的事情，她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此时，国营商场楼上的闹剧还在继续。

洪虹的父母报了警，不过她老子身份特殊，一直没有露面。

是杨教授一直在楼顶楼梯那里苦口婆心的劝着。

然而枉死的冤魂并不想放过这对狗男女，为了最大程度地报複这两个东西，他一直拉着洪虹站在边缘，已经把洪虹吓晕过去好几次了。

这会儿他抱着昏迷过去的洪虹，看着楼下越来越多的围观群衆，冷笑着闭上眼，準备往下跳。

就在这时，杨教授尖叫一声飞扑上来：“不要，不要啊！”

对女儿的爱让一个母亲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居然真的沖了过来，堪堪拽住了刚刚跳下去的宋贯林。

而宋贯林的另一只手，正好拉着昏睡的洪虹。

一个中年妇女，一个穿着粉色开司米的中年妇女，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拽住两个成年人。

杨教授很快青筋暴跳，只能不断把身体往后弓起，试图对抗巨大的地心引力。

然而她毕竟只是一个五十岁的妇女，她真的快撑不住了。

还好公安当时就在楼梯口等着，只是怕刺激到宋贯林，所以没有出来，这会儿全都沖上来帮忙。

拉的拉，拽的拽。

可是没用，宋贯林的意识被罗培良占据了，一心求死，跟洪虹一起死。

为了让杨教授撒手，他干脆一脚踹在了商场的墙壁上，借着反弹的力道，挣脱了杨教授。

这年头还没有什麽缓沖气垫，楼下的公安能做的很少，只能提前组织群衆拉了几床被子準备接人。

可惜了，被子太小，完全无法精準预判两个人的落点。

最终在群衆的尖叫声中，衆人眼睁睁看着一对年轻男女，嘭的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

宋贯林还好，有洪虹垫着，只是昏迷过去了。

洪虹却当场死亡，再也不能流连花丛了。

汩汩的殷红的鲜血，崩射的黏糊糊的脑花，死不瞑目的双眼，摔得面目全非的五官，弯折的四肢，扭曲的身体……

这将成为很多人的噩梦。

正在吃饭的叶姗姗，不期然听到了广播里的新闻，一点都不惊讶。

只是默默地跟邱硕对视一眼，晚上收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