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牛金宝有点良心，每个月都会给她寄五块钱过来缓解一下经济压力，要不然她早就饿死了。

她叹了口气，爬起来又写了封信，準备问牛金宝多要点钱，马上就要考试了，她不準备再上工了。

几天后，她的信还没到运和县，牛金宝的彙款单就来了。

这个弟弟还算良心未泯，居然寄了三十块钱过来。

让她抓紧时间看看书，争取参加一下高考。

他还在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要是她能考回运和县或者省城，立马就有婆家承担她的一切开销。

一起寄来的还有男人的照片。

长得挺帅的，就是可惜……

牛珍珍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敢告诉牛金宝她早就结婚生娃了，更不敢说她怀了二胎。

要不把这个孩子打了吧。

这样她要是考上了，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是……可是她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

这个时候好像只能引産了，跟杀人没多大区别。

因为发愁，她连着好几晚没睡好。

等她终于下定决心準备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知青点的小姐妹过来给她通风报信：“珍珍，不好了，你男人跟生産队长的女儿睡到一起了。现在人家男人正在揍你男人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牛珍珍无动于衷：“打死他才好，不去。”

小姐妹无奈，只好回去了。

夜里牛珍珍又睡不着了，这麽一个髒男人，她真的不想要。

头一个女儿已经送人了，多半不会成为她离开的绊脚石，可是如果她把肚子里这个生下来呢，那就不好说了。

万一是个儿子，狗男人肯定是不同意送人的。

就算是个女儿，那她坐月子谁来照顾？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月子里满床是血无人问津的痛苦了，到时候还要照顾孩子，不如死了算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咬咬牙，买了些红糖干粮和卫生纸回来，準备迎接自己的小月子。

準备妥当，第二天她就去找了赤脚医生，要把孩子引了。

一针下去，孩子的生命就结束了。

再扎一针催産素，牛珍珍便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等待发作。

最后果然引下来一个成型的男胎，死了。

牛珍珍悄悄地把这孩子抱走，埋在了山巅牧场。

小月子里没有人照顾她，只能自己烧点红糖水，吃点压缩饼干。

还得有气无力地挣扎着看书。

怎一个辛苦了得。

同样辛苦的还有海军大院的陆超德。

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后妈，居然一肚子文化。

辅导小学的知识时他不以为意。

辅导初中的知识时他也只是有点惊讶。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后妈，连高中的知识都还记得。

没办法，他只能被这个魔鬼后妈盯着，老老实实学习。

要不然她就找他老子告状，他老子回来一定会踹他。

哎，真是痛苦。

更痛苦的是，陆昕和许红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后妈天天找不到他们，一着急就给他加作业，转移注意力。

他只能哀嚎着接过新出的作业纸，跟这些天杀的题目拼了。

很快，他老子回来了。

后妈终于放过他了，他松了口气，停下手里的笔，支着耳朵听着。

“怎麽样，昕昕有消息了吗？”叶晚晴很是着急，这孩子不知道怎麽想的，留下一封诀别信就不见了。

说什麽被婆婆和姑姐刁难，想不开，要跟许红星和孩子一起跳海去。

吓得叶晚晴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了。

还好陆远征最近不需要下水也不需要去海上执勤。

要不然，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陆远征摇了摇头：“海边打捞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你放心，明天我会继续找人帮忙。”

叶晚晴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椅子上，肩膀都塌了。

陆远征只得默默地叹了口气：“实在不行的话，写电报给姗姗吧，她不是会算命吗？让她帮忙看看昕昕是长寿还是短命。”

“能行吗？”叶晚晴终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陆远征不知道，他是个坚信无神论的现代人，不过，如果这是唯一可以安慰叶晚晴的方式，他愿意试试。

第二天他就发了封电报过去。

这边离羊城不远，电报从羊城转到香江，前前后后一共三天就到。

不过电报是邱硕收的，有效信息太少，他没办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只能给汪淼打了个电话，让他想办法找个湛江那边的熟人，打听一下陆远征那边什麽情况。

两天后汪淼回了电话过来：“说是他爱人的女儿陆昕因为婆媳矛盾，跟男人和孩子一起跳海了，不过至今没有找到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