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她没有在谢昭面前掩饰。

谢昭看起来很高兴。

他当真如她说的，明日再来。

明日又明日，渐渐地，就变成日日都来。

沈妙妍从被他单方面虐杀，到能够平分秋色。

直到某日，她第一次胜他。

她还记得那日，阳光从木制的窗口斜斜散开，落在两人面前。

谢昭将手中的白字放回棋篓，双眼微弯。

棋子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伴随着谢昭如玉石般的声音：“我输了。”

他说：“夫人棋下得，极好。”



第037章 第三十七章 靠近

沈妙妍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眉眼更加青涩，也少了许多忧愁之色。

她再次听到了他发自真心的夸赞。

如同一切的起点。

谢昭问她：“你是想要借着这次，还乌云寨的人良籍？”

沈妙妍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她们已经暴露, 没办法继续隐藏在暗中。以这次的战功来看，如果还了良籍，她们很可能会被收编。”

沈妙妍看向谢昭：“那也可以，但我要她们不被分开, 而且，在你手下。”

谢昭沉默片刻：“我会尽力，多谢信任。”

沈妙妍勾了勾唇角：“谢什麽, 信你，是因为你做的事足够我信。”

沈妙妍心说，现在的大魏武将, 还没私下里站队的可是不多了。也就他们这些保皇派能保证不为了哪个皇子坑自己手下。

但是别的保皇派又会全盘听魏昌的。

毕竟, 一般来说，要做纯臣忠臣，什麽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皇帝的信任。

只有谢昭这种自己主意正, 保皇不站队, 但又不是什麽都听皇帝的，一心为了大魏和百姓的，才能在这乱局之中, 尽可能地保护好乌云寨的姑娘们。

她不信他去信别人，才是蠢货。

两个人默默对视片刻，谢昭突然觉得整个房间里的空气有些热。

他悄悄地向后退了半步。

沈妙妍挑眉。

她看到谢昭的耳尖有轻微的红色。

前世怎麽没发现, 谢昭耳朵这麽容易红？

想了想前世谢昭那个毫无血色的脸，沈妙妍默了一下。

该不会是前世谢昭气血两虚, 所以没办法脸红吧。

她突然起了玩心，又上前一步。

谢昭再次退了半步。

几次三番，谢昭贴到了墙上。

后背撞在墙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但谁都没有因此说话。

沈妙妍静静地盯着谢昭。

现在的谢昭太……让人想欺负一下试试了。

眉宇之间那抹忧愁消散之后，年轻的谢昭和前世的谢昭，看起来大不一样。

这种微妙的错位感，和眼前的这个人，都让沈妙妍感觉一种微麻的感觉。

让她産生一种继续靠近谢昭的沖动。

也无妨吧。

总归现在谢昭也不会有什麽心悦之人。

那她……

“公子，公子？”

外面响起敲门声。

沈妙妍和谢昭二人几乎是弹开般，快速窜出去好几步。

沈妙妍捂住狂跳的心髒，去给乌云寨的姑娘们开门了。

——一早就商量好的，她们今晚来这边住。

看沈妙妍离开的身影，谢昭指尖轻轻收拢，抓握了一下。

但什麽都没有抓到。

他听着自己完全紊乱的呼吸。

脑中朦朦胧胧的闪过几个念头，但他都没能抓住。

他听见沈妙妍在门外和锦薇说话。

但声音传到耳朵里，却没能被当作什麽有意义的字符。

他低声喃喃道：“我这是……”

沈妙妍回来的时候，谢昭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大开的窗户，愣了半晌，竟然没对他的逃跑之举，生出什麽嘲笑的心思。

她瞄着窗外的月亮，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乌云寨姑娘们今日在贺城的所见所闻。

过了这次，她们就要暂时分开了。

往后，山高路远，未必还能再见几次。

但总归，她们想要卸甲归田的时候，又能回到她们原本向往的……普通生活。

她们想要的不过如此，却兜兜转转，要花上十几年。

到底是错在时运，还是错在世道，沈妙妍也说不清楚。

但如果还能实现愿望，那总归是不算太糟的。

这夜，谢昭等到衆人都睡了，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李越他们的房间。

睡觉时不好戴面具，他围了一块面巾。

他的真面目，是不能在西疆见人的。

这是他和皇帝的共识。

皇帝想要用他，却又担心他借此，接触异姓王和长公主在西部的人脉和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