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芝关上门，留下沈确呆滞地站在门口，宛如一个树桩。

林雨芝回到房内，躺在床上默默地想，这次是真的稳了。

随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美美入睡，第一次期待能早一点和沈确见面。

第二日。

虽然前一夜睡得晚，但她还是早早就起床等着了。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沈确来，他该不是变卦了吧？

好在这个念头在林雨芝脑海里闪现过无数次之后，沈确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走吧。”林雨芝立马就要出门。

“等等。”沈确叫住她，将一个包袱塞进她怀里，“把衣服换了。”

林雨芝一脸疑惑，但还是听话地拿着包袱进去换衣服。

她换上包袱里的浅灰色男装，这衣服的尺寸大小竟很合身，简直像是定做的一般。

林雨芝看了看身上的男装，女子的发髻显然是与它不相配的，她将头发理顺，在头顶盘成一个丸子，拿起旁边的发簪，却怎麽都固定不住。

发型没有梳好，她双手向上举着，手却累的不行，几番挣扎，她放弃了。

披散着头发从屋中走出来，沈确正负手站在院中等她。

他见过她满身是血的样子，见过她睡觉时慵懒的样子，还见过她衣着整洁欢脱的样子，但她如今穿上男装，好像又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五官清秀，身量小巧，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黄门。

“大人，我不会束发。”林雨芝站在门口，经过一番努力后满脸愁容。

“过来。”沈确轻声唤道。

林雨芝小跑到他面前，站定，擡起头看着他。

沈确拿过她手中的发簪，将她披在身后的头发束成一束，高高地束在头顶，只用发簪一挽，头发就听话地乖乖待在她的头顶。

林雨芝擡起头呆呆地看着他，她没有想过沈确会替她束发，他明明同样穿着官服，她却觉得他身上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淩厉之气，他面容柔和，目光温柔，替她束发的双手亦是轻轻柔柔的，她的心在他身影的笼罩下好像真的有一点点悸动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一句“大人，你真好”，可是这句简单的话，此刻她脸都憋红了却说不出来。

沈确替她把头发束好后，林雨芝慌乱地扒拉了两下，为了避免被沈确看出端倪，她随口一问，“好看吗？”

话一出口，她就呆滞在了原地，她的嘴究竟在说什麽啊？

沈确也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我们快走吧。”她看着沈确那张没有什麽表情的脸，掩面出逃，真是丢脸死了。

她刚快步走到门外，就听到沈确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好看。”

林雨芝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着沈确笑着坦然道：“那就好。”

***

北镇抚司大堂上。

李慕将小谷、乔老爷以及乔老爷的续弦赵红娟从牢里带了上来。

他们三人跪作一排。

李慕站到一边，余光一撇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小黄门，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甚至都不用稍加思考，他又猛地回头，这不是林雨芝吗？

她怎麽会在这里？

“你、你、 你......”李慕小声地重複，惊得说不出话。

林雨芝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讲话。

李慕将惊讶的目光投向沈确，只见他波澜不惊，林雨芝能出现在大堂之上，定然是得到了沈确的首肯的。

李慕心里不解，林雨芝究竟是抓住了他什麽把柄啊？竟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审讯开始。

沈确并没有问他们什麽，而是让人检查他们三人身上是否有伤口。

昨日在地毯上发现的细微月牙形血痕，出现在现场的血迹，不是死者的就是兇手的，他今日去验尸房，在乔西如的指甲缝里找到了细小的人体皮屑，不禁让人怀疑那月牙血痕是乔西如死去之时，垂手粘在地毯上的。

查验很快有了结果。

小谷的手臂上和乔老爷的后背处皆有新鲜伤痕。

“乔西如手指上残留着血迹，你们身上又恰好有伤，你们的伤是怎麽来的？”沈确神色严肃，语气里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听沈确如此一说，乔老t爷赶紧解释道：“我身上的伤是昨日下人挂红绸时，不慎被戳到的，有下人替我作证，绝对与案件无关啊。”

乔老爷此话一出，立马有人前去核实。

而一边的小谷却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呢？你的伤又是如何来的？”沈确再次向小谷问话。

“禀告大人，我手臂上的伤是小姐抓的。”小谷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