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却像看不见她的窘迫似的，走到她面前，将她一把抱起来。

林雨芝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心里明白沈确肯定又知道了，她擡头看着他，细声问：“大人，怎麽知道？”

沈确抱着她往前走，回答道：“我看到了，像一片被暴雨摧残过的花圃，想来定然是很痛的。”

林雨芝羞红了脸。

沈确是会比喻的！

她撇过头去，小声说道：“大人不要说了。”

沈确将她放下，自己坐在她的对面，将桌上的筷子齐好，双手递给她。

林雨芝埋头吃面。

沈确却没有吃，只是看着她，思虑良久，说：“昨晚，谢谢你。”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往前进了很大一步，但总的说来，她昨日也是因为形势所迫，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对不住她。

林雨芝放下手中的碗，有些恼怒，“大人！这事你情我愿的的，说什麽谢谢！”

“可是你与大夫说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一步的，你还想将我送去晚香楼。”沈确想到林雨芝昨晚说的话，说不伤心是假的。

“你昨晚都听到了？”林雨芝心虚地问。

沈确点了点头，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林雨芝又端起碗，却没有吃，眼神飘忽，“我昨晚不是同大人说过了吗？以前之所以......是因为不敢，昨晚其实......我也挺喜欢的。”

沈确看着她，她说喜欢？

他笑得很开心，忍不住轻声唤她，“芝芝。”

“怎麽了？”林雨芝擡头看他。

“你说喜欢，真好。”

他原本只是认为人这一辈子，不过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但这些他都有了，那便就这样生活着吧，但他遇见了她。

昨晚他被最信任的母亲设计，他也觉得心寒，可是林雨芝却不想看见他那麽难过，不想看见他被折磨，愿意将她自己交到他的手上，一遍一遍地说喜欢他。

真好！



搽药

下午, 沈确回到北镇抚司，林雨芝因为身体的原因只能在家里休养。

陈仵作和李慕皆来向沈确彙报情况。

“大人，上午你叫我们盯住小阳村的一个老人，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 根本就没有看见什麽老人, 但是大人所说的那个院子确实是有人生活的, 连壶中的水都是热的，可能有人先我们一步将他带走了。t”李慕说。

“我们在明, 兇手在暗,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在眼里, 我们也要暗中行事才行。”沈确接着问，“让你暗中调查那些寺庙，调查得怎麽样了？”

“查了一下, 在那深山里, 大大小小的寺庙一共有十四座, 还有一座尼姑庵, 这些寺庙中又荒废了两处, 其中香火最旺盛的是静安寺，其次是慈云寺、佛光寺......”李慕合上自己手中的册子, 说：“但暗中探访了几日，这些寺院并没有什麽异常, 日日洒扫、诵经，也没有发现什麽异常的人。”

“违法犯罪的事情怎会摊在阳光下呢？”沈确想了想，“对了, 你将排查的人慢慢撤回来, 于暗处继续察访。”

“明白。”李慕回答道，近日的排查兇手定然是知道的, 为了不暴露，他肯定会停止动作，如今将排查的人马慢慢撤回来，无疑是在告诉他，没有查到什麽有用的线索，锦衣卫将视线转向别处了，兇手定然会放松些警惕。

与李慕交代完，沈确又将视线转向仵作，“陈仵作，是有什麽新的进展了吗？”

陈仵作面色凝重，“其实与案件调查并没有什麽实际的帮助，我只是发现了现象，得出了一些推论。”

“你说。”

“前两日发现的东西里面，有些肺髒很充盈饱满，边缘和表面不泛白，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要麽就是兇手在人死后迅速将其取出，要麽就是活剖取之。”陈仵作说。

虽然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活剖取之”也只是陈仵作口中的推测，但还是听得人眉头一皱，让人不禁为那些死去的小孩感到心疼。

“知道了。”沈确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沉重。

李慕与陈仵作散去之后，沈确将近几个月失蹤孩子的卷宗又翻出来看了看，即使这些卷宗都已经翻看无数次了，但万一有些蛛丝马迹是先前没有注意到的呢？

就在这时，宫里的宦臣前来传口谕，皇上诏他进宫。

沈确到时，皇上正在湖上小亭中悠閑地用膳。

见到他过去，还未来得及行礼，皇上便对他说，“过来一起吃吧。”

皇上说完，侍从就拿出一副碗筷整齐地摆放到桌上。

沈确点头，坐在皇上身侧。

“小孩失蹤案办得怎麽样了？”皇上一边细嚼慢咽，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