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鬓边上的一小缕发丝，柔顺地垂了下来，正软软地蹭在她雪白的颈间上……

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下，陵渊连忙逃也似的收回了自己偏离的视线，把眼神放在了少女的小脸上。

似乎是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沖击里，即便仰着头看过来，云娆的眼神依旧是茫然的。

少女漂亮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红痕，原本清澈似水的眸子里沁满了水色，倒映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的，仿佛就只盛下了他一个人。

如此地专注，而又依赖。

陵渊的呼吸忍不住一窒。

明明只是情急之下的救人行为，然而看着眼前温顺地待在自己怀里，揽在少女腰上的掌心处，即便是隔着薄薄的衣裳也能感觉到那抹温软细腻的触感。

“我……”陵渊下意识地想要开口。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事？”

秋月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连步沖了上来，因为目睹刚刚万分惊险的一幕，她的脸上尤带着一分惊慌失措的失态。

原本凝固的时间似乎被一下子打破。

陵渊一下子被从失神里唤醒，手臂像是被烫到一般连忙松开了怀里的少女，然后自然而然地往后退开了两步。

云娆也回过了神。

任由秋月扶住自己，对上她过分担忧的视线，面色略微泛白的少女轻摇了摇头，“我没什麽事。”

云娆的视线看向已经回到合适距离的陵渊，唇角微抿，露出了一抹感激的浅笑，“还是多亏了陵将军。”

她浅浅地福了福身，“将军救命之恩，实在是无以为报。”

“云小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陵渊的眸底映着少女浅笑晏晏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微动了动，只觉得指腹间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抹温软的触感。

“谢谢陵将军，救了我家小姐。”

见状，秋月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感激连连地跟着向陵渊的方向躬身。

陵渊缓缓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偏开脸略微颔首。

*

回到云相府邸上。

秋月特意吩咐厨房煮了一壶金杞八宝茶，在里面放了不少用来宁心安神的药材。

只要一想到刚刚在东市时那惊险的一幕，她的心髒依旧“砰砰”跳动得飞快，心底不自觉地涌出一阵后怕之意。

仔细地为自家小姐斟了一小碗茶，她低垂着眉眼，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姐下次出门时，可得多带点护卫在身边。”

说到这点，云娆也不勉觉得有点心虚，掩饰性地端起眼前的茶盏抿了一小口。

感觉味道竟然还不错。

chapter17

少女品着茶水，也没有反驳地点点头，又软下声撒娇道，“好秋月，今天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告诉娘啊。”

一开始她胆子比较小，虽然不是很喜欢被盯着，但总归是以安全为上，出门自然是乖乖带上护卫的。

但时间长了，又久不遇上事，想着都城毕竟是天子脚下，总不会闹出什麽意外，所以才哄着秋月就单她们自己出门就行。

然后……偏偏就遇上了意外。

——真是太失策了。

“这种事情，就算奴婢不禀告夫人，夫人迟早也会得知的。”

见云娆茶盏里的宁神茶浅了一点，秋月又很快添上了一点。

“还有小姐您金尊玉贵，遇到危险时，您只需顾着自己的安危。”

秋月咬了下唇，对于主子的舍命相救，她心底自然是万分感动，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奴婢皮糙肉厚的，即便是撞一下也不打紧。小姐您在心里顾念着主仆情义，秋月已是感激涕零了，万不可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云娆当时其实也没想太多，只满心想着救人了。而且她从小接受新时代的教育长大，在她眼里人人生而平等，不论什麽小姐丫鬟，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样地宝贵。

但这样子的话，就没必要跟秋月说了。

她大概率并不会理解，即便是理解认同又如何，身处在这种封建的大环境下，存着超出时代的想法，也不过是多生痛苦罢了。

所以云娆也只是点点头应下，“我知晓了，下次一定。”

“小姐不準胡说，可再没有下次了。”秋月忍不住反应很大地瞪大了眼睛。

云娆还能说什麽，只能捧着茶盏顺从地颔首，“嗯嗯，没有下次了。”

但看眼前明明也还是十四五岁的小丫鬟，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少女眨了眨眼睛，到底是忍不住从眸底流淌出温柔的笑意。

“秋月你也受惊了，这壶宁神茶反正我也喝不完，你也陪我喝一些吧。”

秋月的心底到底是被自家小姐软成一团，轻着声音道，“是，谢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