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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惊鸿照影来(47)
作者:猫书1 阅读记录
“你以前不是总说活着是天下第一要紧事吗?”庸之叹声道:“怎麽忽然变了?”
“大约……老了。”沈皇后低头吃面,热气蒸腾,犹似镜中花水中月。
这些时日,捕快们放松了警惕。
他们四人结伴而游,几乎逛遍了小小郡县,关系日益升华,虽称不上真心实意的朋友,好歹有说有笑一起吃饭喝茶,比陌生人要熟稔些。
苏在其性子明快,喜欢的不喜欢的,界限清晰,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庸之又不是傻子,不至于看不出眉眼高低。
苏在其每每见到沈皇后眉飞眼笑,见她眉眼含愁,必得使出浑身解数哄得她破涕为笑脸泛红晕为止。
沈皇后相当给他面子,单单一个鬼脸一个模仿兔子的动作,便笑的前仰后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有时候庸之夫妻两个夹在两人中间,像一轮皎皎光明的圆月,过于亮堂了些。
久而久之,任意不免有些怨言。
之后两人出门游逛,他便找借口和任意呆在客栈。
每次回来,沈皇后头上必定插满廉价的簪子绢花,丁零当啷的花团锦簇,放别人头上,準得评一句俗气。
但望着怡然自得的沈皇后,庸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两个字,反而明白了秦王和皇帝的执着。
美人如斯,当倾城倾国。
每每深夜,庸之听着窗外的风声,都在想:这样也挺好,至少大家平安快乐。
然而好景不长,一日清晨,苏在其买包子回来,脸色不太好看,也不说话,神情肃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任意说她去街上买东西的时候,遇上了两拨人马,一拨是陈留郡的捕快,另一拨来源不明,他们在找同一个人。
庸之心下立刻明白了。
天子英明神武,怎会放心将寻找皇后这一件天大的事交给自己一人,他派人一面暗访,一面跟蹤自己。
既然找到这里,为何不直接现身带走沈皇后?
庸之望了望沉着脸吃包子的苏在其,愁眉深锁,说了句:“恐怕要变天了。”
果然,苏在其撂下包子,扣住沈皇后的手腕,拉扯到对面房间,从里面反锁。
庸之和任意趴窗户听了半天,只听到茶杯碎裂几声。
门猛然打开,苏在其满手是血,头也不回的出了客栈。
沈皇后跌坐地上,表情麻木,身侧全是茶盏碎裂的瓷片。
任意去扶她,沈皇后回过神来,甩掉她的手,按着地上的瓷片站起来,全然不顾瓷片割伤手掌,鲜红一片。
她茫然的向外走,庸之担忧道:“这事不能全怪陛下。”
沈皇后说:“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快。”
庸之道:“我知你一向有主意,不大听得进去劝。但我还是要劝一句,你在后宫的一年多,把能杀的杀了个遍,能得罪的得罪了遍,多少人咬牙切齿的等待机会取你性命。况且庆国公府的人行事一贯‘忠勇’,苏在其秉承祖志,更是如此。他方才没有发作,已是天大的例外。我们不能只靠‘例外’活着,为了自己着想,回去吧,回到皇帝身边,至少他可保你性命无虞。”
沈皇后泪眼朦胧,强颜欢笑道:“我这人得过且过,从没有真心想要的东西。”
她捉住庸之的手,恳求他:“我想见他,最后一次。”
“我在应灵山等他,只等一天,他不来,我就什麽都明白了。”说完,便下楼骑马,往应灵山去了。
徒留庸之在原地长吁短叹。
雷声轰轰隆隆响了一夜。
五更刚过,庸之安顿好任意,去马棚牵了匹马,也冒雨赶往应灵山去了。
应灵山,忠臣埋骨处。
踏过尸骨堆成的泥,穿过林立的衣冠冢,招魂幡在潮湿的风中呼啦啦的翻飞,脚下纸钱叠积,如三九大雪,没入马蹄。
山路泥泞,不得不牵马而行。
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临崖而立的沈皇后。
她就那麽站着,纹丝不动,如木偶泥塑般,任风雨吹之打之。
庸之松开缰绳,马儿自行离去。
他的伞已被风吹坏,便找了山洞暂时避雨。
天黑了三次,亮了三次。
雨过天晴,天边出现一道亮丽的彩虹,架在悬崖之间,蔚为壮观。
彩虹之下,一道清瘦的身影负琴走来。
苏在其到沈皇后身边,解下蓝布包袱,道:“你的琴,我还给你。”
沈皇后没有接那张琴。
苏在其说:“你我陌路殊途,中间隔着累累白骨,世仇宿恨。我们是你死我活的仇人,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唯独不可能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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