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雅心中心动更甚。

这就是她从初中就开始喜欢的人。

只可惜岁月流转，尽管她对他的喜欢已经跨越了数个春秋，可能像现在这样长久凝视他的机会却并不多。

吴清雅近乎贪婪地望着他，捕捉着他的声音。

她知道，裴延虽然家境不好，但他在外貌和学识上都出类拔萃，无可挑剔。

所以，她才会一日更比一日地喜欢他。

就像此刻，她自己之所以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那是得益于从小接受私人外教的指导，以及频繁出国的经历所培养出来的，而没有这些资源的裴延求学之路比她不知困难多少倍。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把握能做到在这场对话中显得如此游刃有余，因为其中牵涉到许多医学上的专业词彙，这绝非一两日之功。

这场检查进行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结束后，一行五人又重新回到了医生办公室。

吴清雅压下自己澎湃的心潮，坐在病房中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削苹果。但手中的水果刀却随着她心跳的起伏而忽轻忽重，导致削出的苹果皮时断时续，无法形成一条完整的长条。

她磕磕巴巴地削好，裴奶奶也换好衣服过来了。

吴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中不完美的苹果递出。

裴奶奶和蔼地笑着接过，两人一边等裴延，一边聊天，气氛很是融洽。

在一段轻松的閑聊之后，吴清雅状若无意地开口问道，“奶奶，裴延是什麽时候认识顾谙的呀？”

问这话的时候，吴清雅存了些试探，她想知道裴奶奶知不知道顾谙的存在，借此来反向验证顾谙在裴延心中的重要性。

却不料裴奶奶提起顾谙时极为熟稔，一口一个“安安”唤的吴清雅差点维持不住唇边的笑容。

说起顾谙来，裴奶奶就有些剎不住车，“安安这孩子是真的乖巧，长得漂亮嘴甜不说，心地也好。”

“就像这回，阿延不在，她虽然没说什麽，但是每天都会赶回来陪我吃饭，吃完饭也陪着我老婆子，一直陪到睡觉前呢，你说现在的年轻小姑娘，有几个有这种耐心。”

吴清雅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反複琢磨着裴奶奶的话，心里升腾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沉默了会儿，才声线颤抖地追问，“她，她住在，住在您家里吗？”

裴奶奶这才发现自己说多了，不过吴清雅到底是难得和裴延从初中到现在都还有联系的同学。再加上小孩子家家的，也不会是巷子里那些閑来无事便随便背后嚼人舌根的长舌妇，便点着头认了。

明明身处在温暖如春的暖气房内，吴清雅却感觉到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倏地擡头，满怀希望地望着裴奶奶，“顾谙她，是您家亲戚的孩子吗？”

裴奶奶捂着嘴笑了，“哪能哦，我们那些亲戚可养不出安安这麽水灵的人。”

“那为什麽要让她住在你们家里！”吴清雅皱眉质问，不过话刚出口就感觉到了不妥，赶忙找补了几句，垂下头掩盖住自己难看的脸色。

不过一向注重名声的裴奶奶，怎麽可能告知吴清雅真正的原因。只是叹了口气，说是因为他们家的原因，不慎让顾谙受了伤，所以就近照顾段时间云云。

吴清雅谁疑惑，但阴郁的心情到底稍稍晴朗些，还想再问，医生办公室的门便又开了。

这回只有裴延一人走出，他一出来就往病房来，对吴清雅视若无睹，扶起裴奶奶就打算搀着她离开。

吴清雅反应极快地挽住裴奶奶另一侧的胳膊。

她试探性地跟着走了两步，不由暗暗垂眸窃喜，也就没看到裴延蹙起的眉头。

…

出了医院，裴延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

这会儿是十一点多，餐厅内人还不算多，服务员将他们引到了一处窗边的位置。

一路上，裴奶奶都在向裴延絮絮叨叨地提问，而裴延则是出乎意料地耐心解释着。

吴清雅看了他们一眼，便做主拉过菜单，精挑细选了四菜一汤，然后坐姿端正地望向这对祖孙俩。

平心而论，裴奶奶的五官样貌并不出衆，祖孙俩坐在一起，其实显得挺违和的，也不知道裴延是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正琢磨着，吴清雅突然听到裴奶奶问裴延，“阿延啊，刚刚那个医院看着很好，是不是特别贵啊。”

裴延毫不迟疑道：“不贵。”

裴奶奶轻轻拍打了裴延，“你这是欺负奶奶老了，可以随便糊弄了？”

裴延给裴奶奶倒了一杯水，不再说话了。

裴奶奶看着眼前这个乖巧懂事又争气的孙子，暗暗叹了口气。可还不等她说什麽呢，对面的吴清雅倒是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