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射中了。觉如降初心想着，可他不确定那人是否是普布，于是又朝西面的几个稍微不同的小方向射出几箭。

普布被觉如降初的第一箭射中左肩，他没有去管身上的伤口，只是让自己的侍卫将箭羽砍去，让自己的活动更加轻便一些。

该逃到哪里去？普布心中没有底，他只知道，德格部落是万万不能回了。

他回头望了眼身后的情况，白烟已经在慢慢消散，他们得加快脚步了。

一刻钟后，一阵突如其来的东风将白烟吹散，朦胧的白景不再阻挡他们的视线，觉如将士终于看清了此时战场上的一切。

除了身披盔甲的他们之外，战死的尸首遍布在草原上，几处燃起的硝烟已被扑灭，只是飘着细小的灰黑色的烟。

战场上已没了德格军的身影，只剩下那一具具凉透的尸首。

可恶，让他们跑了！觉如降初没有看到普布的尸首，心中十分失望。

“来人。”

“在！”

觉如降初叫来两个将领，吩咐他道：“你们各领一队人马，一队向西面去查看情况，另一队往德格部落去，切记不要伤害无辜百姓。”

“是！”二人异口同声道。

草原上，觉如军在有序地清扫战场，将受伤的将士们擡回余部中医治，又清点着战死的人数。

“殿下。”一个将士提着德格赞普的头颅单膝跪地，双手奉上，眼中满是胜利之后的欣喜。

觉如降初深深看着他手中的头颅，德格赞普怒目圆睁直视着前方，脸上已是惨白灰败，头上的长发杂乱而肮髒。

是一个十分腥臭的头颅。

觉如降初并没有接过，看完便让将士拿去给余部赞普。

他对头颅并不感兴趣，多看几眼都觉得恶心。

不出他所料，余部赞普看到头颅后一改从前胆小的模样，欣喜地环绕着看了又看。

“回来了？”徐于渊的声音将觉如降初的意识拉回，他怔愣着看着眼前的人儿。

“嗯，回来了。”他朝徐于渊扯出一个笑，面上的血迹并没有吓退她。

相反，觉如降初好像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类似于心疼的情绪。

也是，他们的初见便是在刀光剑影中，她怎麽会害怕呢？

“你有没有受伤？”徐于渊往后退了一步，从上到下仔细地端详着觉如降初。

“没、没有……”觉如降初看到她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心疼，刚开口便被女孩打断。

“那这里是什麽？”徐于渊视线往下，看到一处地方时，瞳孔剧烈地收缩。

就在觉如降初的腰侧，那盔甲没有包住的地方，正汩汩地流着深红的血。

顺着徐于渊的视线看去，觉如降初也看到了那处，好像也是在这时，那刺骨的疼痛才传至他的脑海中。

他的呼吸不自主地加深，他不知道那里是什麽时候伤到的，若不是徐于渊指出，他可能还得一段时间才发现。

徐于渊见男人这副淡定的模样，瞬间有些坐不住了，她着急地扯着觉如降初的手，便要往一处帐房走去。

“无碍，我待会自己包扎便好……”觉如降初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深不知他嘴中的话将女孩惹怒了。

徐于渊不知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怒火，只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将觉如降初的话视作耳旁风，固执地拉着手继续往前。

觉如降初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歪着头观察着她的动静。

只见徐于渊紧绷着脸，眼神直直地看向前方，似在看路，也像在发呆。抓着觉如降初的手干燥而温热，温度还好像要比她平日里更高一些。

女孩的耳尖泛红，像是要滴出血来，耳垂上的耳坠摇摇晃晃地甩着。依稀间，觉如降初好像闻到了她身上的那一股淡淡的香味。

与之前不同的是，那股冷意好像更重了。

“你生气了？”觉如降初喉间干涩，试探着问出了声。

“没有。”徐于渊梗着脖子，生硬地回答道。

怎麽回事？平日里走这条路并没有这麽慢，今日却觉得格外的漫长。

终于，徐于渊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于是她加快脚步，手中的力度也更加重了。

她将男人带进了帐房中，强硬地把他摁在座椅上，转身在桌上找着药材。

凭着自己的医学基础，徐于渊在战场上充当着一个后勤医疗的角色。

从战场上陆陆续续送来的伤员很多，仅凭余部和觉如部落的几个曼巴，倒有些忙不过来。

好在徐于渊所开的药生效快，好得也快，这才缓解了军中的形势。

她看出觉如降初的腰间是刀伤，只是不知那伤处到底有多深，所以她将所需的药材拿好，摆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