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什麽美观不美观的问题，完全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了。

伊莎贝拉穿防弹衣的时候，姜觅雪也蹲下身，从男人身上的伤口里，把嵌进去的弹珠给抠了出来。

皮肉被翻开，连着筋膜和血管都跟着被搅动，这场面看上去相当血腥，甚至比刚刚地上那横七竖八的尸体更有沖击力。但姜觅雪的面色仍然能维持平静。

伊莎贝拉看了两眼就忍不住把头扭到一边去了，这时她也终于想起来，问姜觅雪：“等等，觅雪，你哪里来的枪？？？？”

之前姜觅雪让她在这边卖个破绽，伊莎贝拉还以为姜觅雪是要上去和人肉搏，没想到——

姜觅雪嗯了一声，声音平静道：“你表姐给的。”

伊莎贝拉：“？？？”

那一瞬间她差点就要问格洛丽亚那个家伙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所以才会给姜觅雪这种东西——不过理智稍微回笼一点之后，伊莎贝拉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威尔森家族黑白两道的事情都爱横插一脚，但以今天事情的严重程度来看，要是格洛丽亚和他们有关，下次伊莎贝拉再见到这位亲爱的表姐，应该会是在她的葬礼上。

姜觅雪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再解释了——毕竟要从在米国的时候，格洛丽亚送枪给她防身开始，到后面知道她来法兰克，又特意找国际快递送了这麽一套做成精致玩具版型的小手枪，顺便还附带了一盒特制弹珠等等等等，全部给讲清楚，这挑战性，着实是有点大。

姜觅雪本来也没想过自己真的会有用到这把枪的机会，只是觉得造型挺精致，而且因为需要组装，就算拿在外面走，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这是什麽，所以就把这玩意儿当钥匙扣在用。

先前过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也没有太注意，姜觅雪也跟着没想起来这回事。

虽然侧面上说，这进一步反映了门口安检的随意，但不得不说，放在现在的情形看，对姜觅雪和伊莎贝拉确实是大大的利好。

只是这把枪实在很小，射击威力也远不如正常手枪，先前人群混乱的时候，姜觅雪并没有随意动用，一直到刚刚和那个男人二对一的时候，为了制敌迅速，她才终于拿出了这压箱底的玩意儿。

从男人尸体的腕骨处取出第一颗弹珠后，姜觅雪又从他脖颈处掏出了第二颗。

人刚刚断气还没多久，血仍然是温热的，正汩汩往外涌动，找弹珠的过程中，很难不沾染到任何血迹——事实上，现在姜觅雪看上去已经跟个血人差不多了。

伊莎贝拉光是听见伤口被撕开的声音都觉得一阵胆寒：“觅雪，你就不怕吗？？”

姜觅雪道：“怕啊。我希望他没有传染病。”

伊莎贝拉：“……”

第三颗弹珠被防弹衣挡住了，不知道崩去了哪里。姜觅雪也懒得再满地乱找，把那两颗能找到的抠出来，重新装好，随即就带着伊莎贝拉下了楼。

商场中果然也是一幅和上面差不多的可怖景象。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就在姜觅雪她们下来的这一条通道，她们都看见了好几个剧院工作人员的尸体。

枪声和尖叫声时不时的在远处响起，姜觅雪看了眼刚刚从枪手男身上找到的手机，发现果然也没有信号。

有人在这里放了信号屏蔽仪，可能是想以此阻止警方，让他们晚一点得到消息赶到现场。

下方大概率还有人在把守大门，商场和剧院中的人们遇见袭击，肯定都是惊慌失措，能注意到信号被屏蔽的估计都没多少，即使发现了，也肯定是陷入更深的绝望。

策划袭击的人确实考虑得挺好。

唯一不太幸运的，就是姜觅雪身上装备真的挺多的。

考虑到欧洲这边不太美妙的网络基建，华国警方这边特意为姜觅雪準备了微型的无线电通讯装置——不巧，信号屏蔽仪不太针对非手机産品。

所以在从大厅里逃出来后，姜觅雪第一时间就给松韬那边发去了信号。

姜觅雪也不準备到商场门口去和这群暴徒硬碰硬，现在她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座上下都已经被封锁的大楼中，坚持到足够久的时间。

这时又有尖叫声响起，一道人影从远处狂奔过来，逐渐接近姜觅雪和伊莎贝拉的方向。

那人身后还不断有砰砰的枪声响起，一个大汉正持枪追击着他。

“救命！！！”

虽然在奔到近前之后，才看清姜觅雪和伊莎贝拉只是两个女人——还是妆发淩乱、浑身带血的那种——逃跑的这道身影心中已经下意识産生了绝望的情绪，连奔逃的方向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向，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