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跟你说过，我来这里是为了求财吗？”乔娣问。

许晨音记忆有些模糊，已经记不清这事是乔娣刚上船的时候跟自己说的，还是上船休息过后跟自己说的了。

“反正在我的时间线上，你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个，我想再问问你，你来这个地方真的只是为了求财吗？”许晨音说。

“求财……也算有这个因素吧。”乔娣说。

“那也就是说，还有别的原因？”许晨音又问。

乔娣摸索着，在一个箱子上坐了下来，“这事要从哪儿开始说呢。”

她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那对细心修理过的眉毛抗住了大雨的摧残，依然整齐，点缀在那张年轻的脸上，给她添了一点“虽然落魄但仍旧优雅”的气质。不过很可惜，这种气质并没有什麽实际意义。

“我想知道，你为什麽要来这里。”许晨音问，“是觉得哨塔缺少自由？”

“自由？难道这里就有自由吗？”乔娣自嘲道，“我生来就是没有自由的。”

“嗯？这话什麽意思？”许晨音问。

“因为上一辈人给我留了‘债’了呗。”乔娣说。

许晨音愣了一下，“你们家还欠了很多债？”

乔娣笑了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真的欠钱了的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

“父母去世之后，家里很多待处理的事情就要由我来做了。也包括跟这岛有关的一些遗留问题。”乔娣说。

这种程度的坦白，是许晨音未曾料想到的，她原本还以为，这事对乔娣来说是个了不得的大秘密。

“关于这个岛的遗留问题？跟魏惜良家有关？”许晨音问。

乔娣点了点头，“是。”

“我离开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了解到了一些事情，是关于魏家的，我想知道，你要解决的那些问题是不是跟那些事情有关。”

“魏家人体试验的事？”乔娣对此十分了然。

“是。”许晨音说。

“有关系。”乔娣大方承认。

“你们家也参与这件事了？”许晨音问。

“怎麽说呢？”乔娣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沉重的无力感。

许晨音默默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说出来怕你笑话，作为乔家的女儿，我自认为自己有资格接手家族的産业，承担家族的义务，但是我的长辈们却不这麽想。他们宁愿给我找一个入赘的丈夫，让我的丈夫来掌管家族産业，也不愿意直接把一切都交给我。当然，这不是他们一开始就有的打算，他们原本是想要我的弟弟接手的，可惜我的弟弟天生智力残疾。”乔娣说。

乔娣说的话有些偏离重点，她好像并不是在回答许晨音的问题，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抱怨一下自己的生活。许晨音的经历与她不同，不知道该怎麽插嘴，只能继续保持沉默，听她接着往下说。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这麽多年来都做了什麽，到底挖了多少坑。当我接手他们交过来的烂摊子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懵的。那种陌生的感觉就好像年幼的时候第一次去某个同学家玩，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一样。”

“所以，他们到底给你留下了什麽？”许晨音轻声问。

“你知道魏家人一直在研究腺体移植手术对吧？”乔娣问。

“是，我知道这件事，你家也跟这个有关系吗？”许晨音问。

第 118 章

“有，”乔娣说，“当年我家的岛之所以会被魏家人租下来，是因为我的祖父跟魏家人是同道中人，他非常‘欣赏’魏家人的想法，想要跟他们完成同一件‘伟大的事’。我们家在我之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哨兵和向导的，我的长辈们很羡慕有哨兵或者向导的家庭，所以当初才会那麽爽快地把岛租给别人。”

“我是家族中第一个哨兵，我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意外。”乔娣说着说着就又沉默了。

“这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许晨音不理解，为什麽乔娣说到这事会是一脸悲伤，在一个崇尚哨兵向导能力的家庭中托生成一个顶级的哨兵，这应该会让她得到重视才对。

“对他们来说是个好事，”乔娣惨然一笑，“但是对我来说不是。”

“嗯？”许晨音不解。

“他们原本有让我当腺体供体的想法。”乔娣说。

许晨音听罢心中“咯噔”一坠，那种沉重感让她有些窒息。

“但是这是没用的。腺体移植是不可行的。”许晨音表情凝重，轻声道。

“呵，”乔娣无奈轻笑，“他们最后并没有做这件事，因为我弟弟有残疾，如果他变成哨兵那只会是灾难，所以他们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