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惜良说完，许晨音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说得很有道理。搁在以前，可能真的会被你们就这麽拖过去。但是眼下这次真的可以吗？”

“就算看热闹的大衆愿意放过你们，你们的对手会放过你们，这麽轻易地就让这件事淡出公衆视野吗？”许晨音问，“你不可能没意识吧？那个跟你父亲一起竞争的人，她应该已经抓住这个机会了。”

“你说那个姓洪的女的？”魏惜良不屑一笑，“你知道毁掉一个女的有多容易吗？桃色新闻、名誉问题、能力质疑，有太多东西能威胁她了。我甚至不用太费力气，大衆自己就很乐意往质疑她的方面去想。”

魏惜良的话让许晨音感到无比恶心，都到这处境了，他还能这麽信心满满地认为自己能轻而易举地毁掉别人。

“是吗？真这麽容易你为什麽要拖到今天？难不成无声岛这种级别的灾难对你们来说，也是越发酵越有好处？”许晨音反问。

“兜不住了，那就老实说兜不住了嘛，咋咋呼呼地说那麽多唬人的长篇大论干什麽呢？我好歹也小三十了，以为我跟那些能被一点点奖学金就能骗得服服帖帖的小孩一样吗？”许晨音说。

“而且，我刚刚也提醒你了，”许晨音继续道，“没有利用价值就没有好下场这句话并不仅仅适用于我，你知道我什麽意思吗？”

“你放心，魏家永远不会是那个没有价值的。”魏惜良说。

“你还是不太懂。”许晨音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你，你自己。”

魏惜良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

“知道最近一个月以来奎林市有多少做过那个手术的人死掉吗？有多少人失控废掉吗？”许晨音道。

“我不知道你们哪来的勇气去做这种手术的，我也不清楚你们搞这种会死人的手术最后到底是想研究出个什麽结果。但是，”许晨音说，“作为一个脑子没有彻底丧失思考能力的普通人，应该也具备趋利避害的本能吧？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麽都这麽喜欢拿自己冒险呢？舒服日子活够了？”

“看来你懂得还很少啊。”魏惜良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现在走到哪一步了是吗？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多少成功例子，是吧？”

“我不用知道你们有多少成功例子。”许晨音说，“还有人能靠游泳穿过三十多公里的海峡（英吉利海峡）呢，你能说游泳是过海峡的稳妥办法吗？”

“100个成功案例可以用很多成功案例来形容，但是1000个案例里面有100个成功的，这就不能了。而且，活着下手术台可以叫成功；你们做完手术之后安安稳稳活到八十多九十多一百多岁，然后能按正常程序退休，最后寿终正寝，也能叫成功。你说的成功案例很多，是哪种程度的成功案例很多？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就算一个成功案例？还是接受手术之后能力等级大升并活到九十岁才算一个成功案例？”许晨音问。

魏惜良被问住了。

“给你做手术的人，有跟你详细说过这些吗？”许晨音又问。

魏惜良依旧不说话。

许晨音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吗？我一开始非常非常讨厌你，我觉得你就是一只脑子不正常的疯狗。但是我现在很难继续讨厌你了，因为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很蠢很好骗的低能儿，正常人歧视低能儿很不道德。”

“我能再问你们一个问题吗？”许晨音问。

魏惜良看着她，没点头，但也没有拒绝。

“你当时为什麽要接受这个手术？当时劝你做这个手术的人，到底是怎麽跟你宣传这个手术的？”许晨音问。

人造哨兵和人造向导的事情显然没有许晨音一开始想得那样简单，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这就是一个“人上人草菅人命”的事，但是看到秦桑文和魏惜良这两个人上人也变成这个样子之后，她不得不重新看待这件事。

“不用别人跟我宣传，”魏惜良说，“是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事情的真相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吃饱了撑的，想把自己变成哨兵和向导，然后就去找了骗子来给你们做手术？”许晨音说。

“啊？”魏惜良眉头皱了起来，“你在胡说什麽，当然不是这样的。这不是骗人的。我们有很多成功案例。”

“好啊，那你跟我说说你们的成功案例都有哪些人吧。”许晨音说。

“秦止戈。”魏惜良说。

这个名字让许晨音彻底失语了，秦止戈？黑暗哨兵，是靠这种办法来的？

“说不出话来了？”魏惜良笑道，“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不要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