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秦桑文在许晨音身边坐了下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在这儿其实只是一个发工资的监工，还真的不了解这些。不过你看起来好像很懂。”

“算不上很懂，只是听过一些旧闻而已。”许晨音回。

“旧闻？什麽旧闻？”秦桑文又问。

许晨音长出一口气，回道：“大概六十年前吧，某个星球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情，有人想要用移植腺体、输血浆等等方式造哨兵向导，结果移植腺体的时候将供体感染的某种朊病毒也一起移植了过去。你这里做的应该也是同样的事吧？”

说完，许晨音还笑了一下，“你这里负责研究的人明显能力不足，现在还在走几十年前就被证实走不通的路也就算了，移植腺体之前的检查也做得不到位，你们这些人可真的是死不足惜啊。”

秦桑文坐在地上，表情竟有些淡然，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倒在脚边的许晨音。“你说，做了这个手术的人能活多久？”他问。

许晨音摇摇头，“不知道，这事在所有星球都是违法的，被查出来的那些案子里没有一个成功案例，活多久只能看受体的个人造化，短的下不来手术台，长的大概能撑个几年吧。”

秦桑文擡起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屋顶，长叹一声之后道：“看样子，我也跟那些人一样，已经活不了太久了啊。”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这样的。”许晨音说，“就算给你提供腺体的那个哨兵没有感染病毒，你可能也没办法活很久，因为对于普通人的身体来说，哨兵向导的腺体分泌物，本身就是有害的。”

许晨音说了这麽多话，本就透支的体力已到了极限，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挣扎自救了。可能要死在这里了，许晨音想。独自一人闯进这个地方，结果沦落到现在这个处境，犯蠢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死到临头，许晨音突然害怕起来，不仅害怕，还有点后悔，后悔没有谨慎点，后悔太不珍惜自己的小命。果然，人还是怕死的。

“閑话说得差不多了，该说正事了，你弄没了的那些人得麻烦你原样弄回来。”秦桑文说。

许晨音没有任何反应，蜷缩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桑文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是我知道肯定就是你把那些人弄没了的，你要是不想吃苦头的话，就配合我把那些人再找回来。”

许晨音依旧不动，不过她不说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嘴硬，她现在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她甚至连仔细听秦桑文的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秦桑文没有太多的耐心，直接拎起许晨音进了靠近楼梯间的一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没有窗户，里面放着好几个一人多高的冰箱，似乎是用来存放药剂的。

秦桑文拉过房间里的椅子，解开许晨音的手铐之后又把她反手重新拷在了椅子上。

许晨音垂头坐在椅子上，她有些坐不稳，秦桑文就收紧了她的手铐，把她锁得更紧了些，她被迫紧靠着椅背坐直，秦桑文就站在她面前，捏着她的下颌骨让她擡起头。

“我时间不多，你最好快点配合我。”秦桑文从口袋里掏出一针小小的针剂对着许晨音的后颈就打了下去。

这针药剂强迫许晨音又一次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向自己眼前的人。

“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把消失的那些人交出来，我就放你走。”秦桑文对许晨音道。

许晨音的心髒在药剂的作用下跳得非常快，她有些喘不过气。“放我走？”许晨音开口，“秦止戈都没能有被放走的待遇，我何德何能啊？”

许晨音这话成功堵住了秦桑文的嘴，秦桑文愣了一会儿，然后咬牙道：“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把那些人弄回来，我就当你从来没出现过。”

“你保证？”许晨音轻笑，“你能保证什麽？你恐怕跟秦止戈一样吧，都是连自保都做不到的人吧？”

“你！”

“我说错了？”许晨音继续道，“你看看你，你根本不想变成现在这副怪物模样，但你还是做了。这不能是你自愿吧？所以我说你连自保都做不到有问题吗？”

许晨音在惹人生气这件事上有着极佳的天赋，她边说边笑，两句话就把秦桑文心里那点不愿提的事点了个透透彻彻。

“你真的不怕死是吗？”秦桑文手上力道逐渐加强，捏得许晨音几乎要下巴脱臼。但秦桑文似乎不是那种真的能亲手杀人的人，说了句狠话之后他就放开了手。

许晨音仰头靠着椅背，眼神迷离地盯着头顶的灯光看。她的意识并不是真的清醒，她只是没办法睡着，眼睛睁着，脑子却是混乱的，秦桑文说的话她都需要反应很久才能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