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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见太子和谢云诀亲近, 他只当太子是看着樱樱长大的,才格外包容几分。如今联想到太子的异常,再瞧她的神情, 他还有何不懂的。
他心情很是複杂,这个时候, 他理应装糊涂, 他今日来, 原本也是想尽快给她定下亲事, 可不知为何,对上她平静的小脸时, 他竟于心不忍,不禁问了一句, “不想嫁人?”
谢云诀眼睫不由轻颤了一下,这一瞬的诧异,没逃过嘉盛帝睿智的双眸,他本就觉得亏欠,这会儿,自然也不想勉强她,他低叹了一声,道:“罢了,婚事的事,日后再议吧,等你愿意出嫁再说。”
谢云诀心中紧了紧,道:“皇上,臣女没有不愿意,还是尽快定下吧。”
她越着急,嘉盛帝心中的怒火翻腾的越厉害,“因为太子?这个混账东西,他是不是纠缠你了?”
谢云诀脸一白,一股凉意顺着脚底板蹿起,瞬间将她淹没,她一时犹如坠入了冰窖中,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只觉惶恐,讷讷喊了他一声,“父皇,没有的事,太子哥哥一向克己複礼,怎会对我无礼?他不是这种人,您不要误会他。”
见他不信,她急急辩解道:“真的,我是猜出来的,他什麽都没说,他只是一时糊涂,从小到大,他看似尊荣,实则很孤寂,小时候仅有我陪着,他只是把我看得太重,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您不要怪他,他很快就能想通的,真的。”
说着她跪了下来,一副恨不得赌咒发誓的模样。
嘉盛帝心中气恼,骂道:“他那副偏执样,能想通才怪!”
他哪是一时糊涂,为了她,连太子之位,都可以不要,命也可以不要。
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也没见他吭一声。
太子也算是他一手养大的,嘉盛帝自然了解他,他再执拗不过,认定的事,撞了南墙也未必回头。乍一得知此事时,嘉盛帝是真恨不得抽死他,等他倒在血泊中时,他又于心不忍,他培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盼着他长大。
没人清楚,他在太子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他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傲娇的小豆丁,一点点变得优秀强大,他日后也会是最合格的帝王。
偏偏这时出了岔子。
嘉盛帝怎能不恼恨,见她眼眶泛红,嘉盛帝一时有些心软,心中翻腾的怒火也散去大半。
怕太子一错再错,嘉盛帝还关了他的禁闭,这两日,他却没有低头的意思。
他关得了他的禁闭,又哪里管得住他的心。他已老了,又有几年活头?若他走后,他仍坚持娶她,他又哪里管得住?
这一刻,嘉盛帝只觉得疲倦,“你先起来。”
谢云诀不肯起,眼眶都红了,苦苦恳求道:“您不要怪他,是我不好,都怪我小时候不懂事,总往东宫跑,您要罚就罚我吧,都怪我,我可以去边疆流放,可以永不回京城。”
她这副着急的模样,对太子分明也有情。
嘉盛帝不由苦笑,他心中清楚,就算让她离开京城也没用,除非赐死她,他已愧对镇国公,又岂能要她的命?
她不仅仅是镇国公唯一的血脉,也是他捧在手心疼了十几年的女儿,是他的骄傲。
身为父亲,他哪里能牺牲掉她。
有一句话,太子说的对,她确实适合太子妃的位子,不管从性情,还是从身世看,都很适合,镇国公府仅剩她一个血脉,她日后若成为太子妃,等太子登基,也不必担心外戚干政,她又是个拎得清的。
若成全他们,只能从钦天监入手,意识到自己在想什麽后,嘉盛帝脸色不由一臭。
嘉盛帝离开后,谢云诀仍有些不安,她心情烦闷,在府中坐立难安,也怕嘉盛帝拿太子开刀,索性去了书房。她拿出了画笔,半晌,仍静不下心,干脆去了陆菁的住处。
如今陆菁已从长平侯府搬出来,年前,她的继母想将她嫁给肃宁伯府的嫡次子,郑武。
这位郑公子最是花心,时常留宿花楼,陆菁对亲事压根没有期待,嫁谁都无所谓,清楚她对郑公子无意,墨竹直接杀到了她继母跟前,手中的飞刀,擦着她的发丝,钉入了门框上,险些将她吓死。
长平侯回来后,她继母恶从胆边生,非说陆菁与墨竹有奸情,要报官,说墨竹身为奴才,却引诱主子,合该打死,完全不顾陆菁的名声。
陆菁自己可以受委屈,却无法容忍他们往墨竹身上泼髒水,一怒之下,带着墨竹离开了长平侯府,她继母巴不得她走,并未阻拦。
她如今的住处,离谢云诀不算远。谢云诀过来时,她和墨竹正在湖边垂钓,她正含笑说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