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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诀也清楚,她此时请罪是最合适的时机,不仅不会连累二皇子,还能保住一条命,可是,一想到,她要在冷宫待上多年,她心中就难受不已。
贵妃是因为救她,才落到这一步,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让星月、星禾帮着打扫了一下冷宫。
杂草和蜘蛛网被清理后,殿内还是很破败,谢云诀心中沉甸甸的,嗓子眼也似被人堵住了,贵妃却一片从容。
见她眼眶泛红,贵妃将宫女都屏退了下去,拉着她在木板床上坐了下来,安抚道:“左右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好与坏都不过是个住处,当年,我连宗人府都进过,还怕一个冷宫吗?”
贵妃被关进过宗人府的事不算秘密,大皇子出事后,她和德妃成了最大的嫌疑,两人都被关进了宗人府,足足待了七日,才被放出来。好在宗人府的总管,受过她的照拂,没让她吃太多苦头。
谢云诀心中难受,反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宋国公世子都在调查拔褚之战战败的真相,相信不久后事情就会水落石出,您且等等。”
贵妃一怔,不由喃喃了一句,“当年的兵败,莫非真有隐情?”
她也觉得镇国公不是那麽鲁莽的人,可惜人证物证俱在,偌大的镇国公府一朝之间,化为无有,只是想想就让人惋惜。
贵妃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劝道:“背后之人肯定手握重权,你万不可涉险。”
说完这话,贵妃才意识到自己的急躁有些不合时宜,她只说宋国公世子会调查此事,并没有提自己,她未必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贵妃倏地回神,“我……”
她正要解释,谢云诀摇摇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贵妃这才意识到,她兴许早就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让她发现胎记的事并非偶然,也是为了给她示警。
谢云诀确实有示警的意思,她只是没料到,贵妃会因此进入冷宫,谢云诀并不知道,贵妃之所以主动请罪,有一个原因,是听了太子的建议。
*
皇后素来有午休的习惯,自打大皇子去世后,她睡眠就不大好,每日午间都要休息一两个时辰,她休息时,宫女们向来不敢打扰。
她醒来后,贴身宫女才急急走进来,一脸的喜色,皇后瞥她一眼,脸上也带了笑,“怎如此高兴,又有珍贵药材被寻到了?”
有了皇上的圣旨,几乎是举国之力在帮太子搜寻药材,昨日上早朝时,还有好几位大臣们将名单上的药材,献出来一部分,短短两日,已搜罗到三十种。
因着二皇子和安国公府定亲的事,皇后几乎要怄死,甚至连自己的兄长安国公也恼上了,觉得他之所以同意亲事,是瞧太子中了毒,才着急巴上二皇子。
她如今只盼着太子能尽快解毒。
宫女连忙摇头,“不是,药材仅寻到两种,是贵妃娘娘,她惹怒了圣上,被打入冷宫了。”
皇后一怔,畅快地一笑,“她不是一向谨慎?平日说话也再小心不过,竟也有今日,快说说,她怎麽惹恼了皇上?”
宫女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了说,“听说好像跟镇国公府的遗孤有关。”
“什麽?”皇后一惊,忙问了问,她留着谢云诀是为了给贵妃和二皇子重重一击,原本想等谢云诀及笄后,再揭露她的身世,难道是贵妃那贱人察觉到了什麽?干脆先下手为强?
皇后脸色难看,尤其是得知皇上想轻拿轻放,只处决一个嬷嬷时,她脸上神情更臭了,咬牙道:“好一个自请冷宫,她想轻拿轻放,也得看看本宫同意不。”
她将李嬷嬷喊到了跟前,低声叮嘱了几句,李嬷嬷恭敬地应了一声,正要退下时,皇后又喊住了她,“等一下。”
皇后忍不住在室内走了几圈,如今再走这步棋,多少有些晚,贵妃已提前一步坦白,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未必能安到她身上。
不管怎样,这步棋,只能走下去,若不走,万一有朝一日,有人发现太子对谢云诀的心思,他将陷入万劫于不複的地步。
她一咬牙,道:“去吧。”
谢云诀此时已经回到了学斋,她不便多待,简单和贵妃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冷宫。
自从开始备嫁后,方凝就没再来学斋,如今的学斋除了谢云诀,仅剩几个年龄不大的公主、伴读,许多课程,她都已经学完了,有些课,其实已经不必来了,谢云诀挺珍惜最后这一段学习生涯,还是正常来了。
下午学的是礼乐,教她们礼乐的是一位年长的老夫子,他的课刚讲到一半,谢云诀便听到殿外传来了脚步声,片刻后,两位内侍和两个侍卫,一并来了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