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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诀擡脚跨入了门槛,上次来,门上还挂着厚重的竹篾,这次已拆了下来。
谢云诀含笑问了一句,“皇祖母近来睡得可好?”
太后睡眠不算好,时常失眠。
赵嬷嬷笑着答:“好多了,上次太子又送来几盒熏香,皆有安神的功效,这不,睡到现在刚醒。”
“那就好。”
谢云诀随着赵嬷嬷跨进了正殿,太后娘娘年龄越大越信佛,殿内还设了一个小佛堂,今日是初一,正是需要供奉的时候,案桌上摆的有时下成熟的瓜果,还有糕点、肉类,几缕青烟从香炉袅袅升起,在室内盘旋不散。
进去右拐,绕过喜鹊登梅图落地插屏,便是太后的寝殿,她老人家刚被皇后扶着下了榻。
方皇后出自安国公府,年轻时也是位国色生香的美人,比起容颜,大家总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气度,她举手投足,都带着一丝从容,端的是雍容华贵。
谢云诀笑着给太后和皇后请了安,太后今年已六十,脸上已经长了几块老年斑,瞧着很苍老,声音倒是温和的,她朝谢云诀招招手,“快起来吧,让皇祖母瞧瞧,脸上的疤,去了没?”
谢云诀前几日来过一次,当时额上的伤还未好,她老人家还赐了不少药,谢云诀弯了弯眉,乖巧地走到了太后跟前,还炫耀般晃了晃小脸,“好啦,您瞧瞧,疤痕也没了,多亏了太子赠的药膏。”
太后盯着她白净的额头,仔细瞧了瞧,果真没了,新长出的皮肤,又白又嫩,不像上次,险些将她吓到,她也笑了笑,“姑娘家容颜最重要,恢複了就行,太子有心了,前几日给哀家送来的熏香也很管用,朝上那些个大臣还参他手腕狠辣,依哀家看,他是最贴心的一个。”
后宫不得参政,这话太后能说,谢云诀却没法接,只笑着附和了一句,“太子自然是极好的,才学出衆,还很能干,不仅随了母后,还随了皇祖母您,也是你们教得好,他才如此出色。”
皇后边给太后梳发,边瞥她一眼,小姑娘言笑晏晏,一张小脸吹弹可破,完全瞧不出受伤的模样,也不知用的是不是活血生肌膏。
她收回目光,熟练地给太后挽了个桃心髻,顺口说了一句,“就你嘴甜。”
太后也笑了,“倒也没说错,旁的不提,爱看书这点,随我是真的。”
谢云诀弯了弯眉,“何止是爱看书,您和太子简直是嗜书如命,亏得您眼睛花了,要不然不定怎麽熬夜。”
她跟太后说话,完全将她当成了寻常祖母,相处起来反倒挺自在。
太后不由乐了,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小丫头,还打趣起哀家来了。”
说话间,贵妃、淑妃等人也到了,贵妃娘娘走在最前面,对淑妃道:“听笑声,就猜是四公主或太子到了,有他俩在,总是能听到母后的笑声。”
贵妃是几位妃嫔中最漂亮的一个,她也生了一双桃花眸,眼角缀着一颗泪痣,平添几分风情,与皇后娘娘的端庄优雅不同,她年轻时堪称绝色,饶是这会儿,也完全不显老。
时光好似格外眷顾她,虽已三十出头,她肌肤嫩得仍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样。
她一到,室内都好似亮堂几分,谢云诀笑着行了一礼,忍不住多看了贵妃几眼,若没有贵妃,她肯定早死了。
贵妃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笑着说:“一段时间不见,四公主又长高了,真真是亭亭玉立,也不知以后便宜哪个臭小子。”
太子进来时,恰好听见这话,漆黑的眸不自觉落在她身上,小姑娘确实长高了些,不知不觉已到了该说亲的年龄。
见他的目光落在谢云诀身上,皇后微不可察地皱眉,她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
看向淑妃时,唇边带了丝促狭的笑,“我记得你那外甥,一直将樱樱视若珍宝,两人青梅竹马,男才女貌,站在一起别提多般配,不知两人的婚事,何时定下?”
在淑妃眼中,她不过是伶人之女,哪里配得上她的侄子,谢云诀垂下了眼睫,没吭声。
果真,下一刻,就听淑妃道:“皇后快别打趣他俩了,樱樱一直将飞然看作亲兄长,飞然也将她当妹妹一般疼宠,至于樱樱的婚事,只怕我做不得主,届时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顾飞然每次入宫,一双眸都好似黏在谢云诀身上,任谁都能瞧出他对谢云诀情根深种,皇后没料到淑妃会矢口否认,一时有些猜不透她意欲何为。
她身为一国之母,问出那般话已是不妥,断没再追问的道理,只笑了笑,“是本宫误会了,樱樱才情出衆,相貌也绝佳,想必皇上定会为她择一门好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