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状态都算不上好，闻人陆左腰长长一道伤口，皮肉翻卷，正在往外冒血，对面也不怎麽样，螳螂断了一只前肢，触手伤痕累累，精神萎靡，其他的都缺胳膊少腿，特别是蜘蛛，瞎了三对眼睛，断了两对足。闻人陆逮到机会就往蜘蛛身上招呼，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此刻，局势陷入僵持。

鑒于对方不能飞，闻人陆悬浮半空，按剑戒备。

突然，脖间玉坠规律闪烁。

一道强横的剑气直沖蜘蛛。

无边的天幕被削出一道裂隙，外头的光隐隐透进来。

蜘蛛躲闪及时，挡在它身前的触手却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徒劳地扭动几下就僵直了，失去生机。

“新仇旧恨也该算算了。”

玉坠的闪烁是一种提示。

早在闻人陆刚离开那两人时，玉坠就闪烁过。闻人陆脚步不停，一边分出神识潜进灵府探查。用以沟通的法印正亮着微弱光芒一闪一闪。

她放慢脚步，运转防御法印，将大半注意力都集中灵府，描摹法印。

印成。

耀眼光辉中闪出小师叔的身影。

“準备打开通道。”

“弟子知晓。”

要让通道打开，除开充沛的灵气，还要等一个恰当时机。所谓恰当时机，就是在空海即将泛起波涛时，定位传送者蹤迹，引导两方世界交叠。飞升者便是借雷劫搅动空海实现飞升的。

眼下闻人陆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越是使用灵气，她的位置就越是清晰。

如今即将离去，她也不必顾忌暴露，可以随心而动。

三番两次被同一批敌人攻击，说不生气是假，说不想报複也是假。

另外，她留心观察过，随着蜘蛛受伤越来愈越多，茧中世界也趋近崩塌。要把两人捞出来，蜘蛛必须死。

……

诸多因素加持下，今日，闻人陆打定主意让它们永远留在这里，她要它们死！

随着最后一道剑光落下，蜘蛛化为齑粉。

脑海中那点红色闪了闪，熄灭了。

幻境中的闻犀也看到了。

她大着胆子从角落里爬出来，走向窗台。

何杪不明所以，也跟着来到窗前。

天光破晓，血月淡去，无边天幕破碎，现实的建筑显现。

外面正是阴天，浓云密布，风雨欲来。

“你看那儿。”

何杪用手戳戳闻犀，示意她看远处。

乌云旋转，中心一根白亮光柱横亘天地之间。

一滴水落在何杪眉间，她伸手去接。

“下雨了。”

何洵倚着车窗看玻璃上蜿蜒的水痕。

心里记挂着杪杪和小陆。

那群异生物来势汹汹，去得却很快很干脆。他匆匆出城，又很快踏上了返程。

“何洵你看。”

泷川指了指窗外。

何洵凑上去，两眼睁大，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之景。

一根光柱静立天地风云中。

泷川平静地望着，眼神流露几分感伤。

陆云，后会无期。

番外

很难形容何洵回到家开门就看到杪杪泪眼朦胧扑过来时的心情。

“怎麽哭了？小陆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意外的平静。

何杪抽抽搭搭地哭了好一会儿，用哽咽的声音说道。

“我们上车没多久车就停了。陆陆带我下车，刚下车车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周围好黑好黑，我好害怕，陆陆就背着我走。”

“我们好像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月亮升起来了，红色的月亮。陆陆换了条路，但她后来把我放下了，说要找一个人，叫我不要乱跑。我就乖乖躲着等她回来。”

“她带了一个比我大的女孩子回来。她们在说什麽蜘蛛，幻境之类的。我听不懂。陆陆走了，然后她就再也没回来。呜呜呜，陆陆……”

说到这，何杪“哇”的一声又哭了。

何洵把她搂进怀里拍拍头。

蜘蛛……幻境……

想到今天出现在城外的异生物，何洵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

“然后呢，你们怎麽出来的？”

“我和那个姐姐就一直等啊等，天突然就亮了。然后我就发现我在离家不远的地方。那个姐姐确认我能自己回家就走了。”

“然后我就在等你，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有理我。呜呜呜，哥哥，我好害怕。”

“杪杪不怕，哥哥在这里，杪杪不怕，不怕……”

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何杪的头，等何杪平静下来，何洵又问。

“小陆是怎麽保护你的？”

“陆陆手里拿着剑。”

“上次在城外她也是这样保护你的？”

“嗯。”

何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眼睛兀的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