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脑海中再次浮现了方才的那八个字，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谢虞之漫不经心的嗤笑一声, 动作悠悠然收回了右手, 他生来尊贵, 有的是法子将她留下来, 他的爱与喜欢都是恩赐, 根本轮不到她选择。

她除了接受这条路外, 别无选择。

他有的是手段和时间将她的反骨一寸寸驯服。

驯马，驯人, 都差不多。

她若是不肯低头，要吃的苦头还在后头。

半个时辰后就到了惜春院，马夫下了马车小心翼翼望着马车帘子，正纠结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忽而就听见马车内传出了公子清冷的声音，“退下吧。”

闻言，马夫这才如释重负转身离开了，也不知那姑娘到底给公子下了什麽迷|魂药，公子的脾气竟是变得平易近人了许多，不过这些事情同他也没什麽干系，主子尚且在马车上，他到底也不敢走远，还是在院子门口等着。

马车内静悄悄的，谢虞之的视线静静落在了她的面容上，许久过后，叶清清才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眸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后颈倒是有些隐隐约约的疼痛，反应了片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到底是在哪里，她的视线落在谢虞之的面容上，原本有些茫然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清明了许多，“谢虞之，你怎麽还没死？”

闻言，谢虞之的面色瞬间就显得阴骘了一些，他怎麽还没死？见她醒了，他原本是想要拎起茶壶给她倒一盏茶的，听见这话，他伸手的动作微微一顿，收回了手，转而用手捏着她的下颌，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了她的面容上，话中有话道：“叶清清，你还真是口齿伶俐……”

说完这话，他便动作轻飘飘地松开了手，起身直接走到了马车外，他下了马车静静等了片刻，随后才掀开帘子看向了叶清清，道：“你还不下来吗？”

叶清清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靠在马车壁上，面无表情、语气冷漠道：“下去做什麽，我的家又不在这里，我不下去……”

话音刚落，谢虞之就动作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手，马车帘子遮掩而下，犹如一道不可僭越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她今日所为的桩桩件件算是彻底惹怒他了，于是他也不再开口，转身径自朝着府中走去。

夜色已深，公子今日出府的时候并没有说要去哪里，正在周营打算带着人出府去找公子的时候，恰好看见公子回府，他原本正要开口说话，只是看见公子的脸色不太好，他便也不敢说什麽话了。

只是跟着公子回了屋，院子中挂着高高的红灯笼，暖红色的灯光落下，将院子内映照的恍若白昼，跟在公子身后的时候，周营就看见了公子背后干涸的一片血迹，公子没有开口，他也不敢擅自开口做主，只能跟着公子回了书房。

进了书房，谢虞之走到书桌边坐下，周营摸黑点亮了烛火，顿时屋内就亮堂了许多，静静等着公子的吩咐。

“你去把人送到牢房，牢房安排的距离刑房近一些。”

冷不丁听见公子这般开口，周营起先还是微微一愣，随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下午的时候公子是跟叶姑娘一起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就气成了这个样子，想必是同姑娘又起了争端。

主子的吩咐没有他插话的余地，周营应答过后就出了书房，关门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屋内的烛火簌簌摇曳，只留下谢虞之一人独自坐在原地。

那厢叶清清静静靠在马车壁上，她当然知道谢虞之又动怒了，可是那跟她又有什麽关系，气死他才好，她也心知肚明今日的事情恐怕不会如此轻易就善罢甘休了，她也不在乎，反正傍晚的时候她就想过要与他玉石俱焚了，她先动杀念的，他如今就算是要杀了她，她也无话可说。

只是可惜没能要了他的命。

很快马车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原以为是谢虞之派人将她带下去，只是没想到来人并未开口，随后很快马车就开始朝前走了，马车内的烛火轻轻摇曳，明灭的烛光落在她的面容上，映照出一张面无表情、心如死灰的面容。

随便他要如何待她，她都觉得无所谓。

随便要去哪里，她都不在意。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周营先是下了马车，这才嗓音恭恭敬敬道：“叶姑娘，我们到了，下车吧。”

闻言，叶清清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瞬，她睁眼定定看着桌子上簌簌摇曳的烛火，只觉得人的命运当真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风一吹就不剩下什麽了，她弯腰直接将烛火吹灭，随后才起身走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转身，她就看见了眼前的地方——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