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髓点了点头,道:“我跟他们说你是任城王的幕僚,届时他们会把你一同送走。”
严欢笑了笑,道:“你很会说谎。”
陆心髓笑道:“诡道也。”
过了一会,严欢自言自语道:“这里连个老鼠都没有,吃点什么好呢?”
话音刚落,只见铁门上的方孔里递进了一个餐盘,严欢接过来一看,是两大碗白饭,便拿了一碗给陆心髓,陆心髓右手受伤,左手却很是灵便,片刻间便将白饭吃光了,放下碗,遗憾地道:“恁的小器,也不送些酒来。”
严欢见他在如此境遇下不但安之若泰,还保持着幽默感,欣赏之意油然而生。
两日转眼即过,这天清晨,果然有一队兵士来,将他俩的镣铐去除,同时送来两套新衣,陆心髓费力地换了衣服,严欢研究了半天不知如何穿着,还是放弃了。
陆心髓见状却笑了笑,道:“你原先的衣服甚是古怪,我怕南齐人起疑,便将一旁死尸的外袍扒下来给你套在身上,你若是不愿意换,继续穿着就是。”
严欢听了只觉浑身发毛,连忙将那件染血的衣服脱下,又将自己的夹克和T恤脱了,陆心髓便指点他穿上南齐服饰,随后他将夹克、T恤和腰包用血衣包成个包袱,背在背上,扶着陆心髓走了出去。
第五章:美少年
南齐人对他们很是体贴,估计是那黄金千两的功劳,居然给他们备了辆颇大的马车,严欢扶着陆心髓躺进马车,自己在他身边坐了,那车夫一挥马鞭,不一刻离了襄阳。
走到郊外,陆心髓却叫车夫停了下来,他下了马车,撮嘴为哨,呼出一声刺耳的鸣叫,片刻,只见由北方的天空飞来一只大雕,盘旋着停在陆心髓肩上,陆心髓从大雕腿上取下一个铁环,由环内取下一张纸来看了,复又用烧过的树枝在纸上写了些什么,随即将信装回大雕的脚环内,再将它放飞。
而后他又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继续向北。
躺在车内,他对严欢道:“严兄,我现下要去南阳,接洽郡王的贵客,你要去往何处?”
严欢心里空荡荡的,想到自己流落在这个奇异的空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又惦记苏宁还是否活着,还想起自己的父母,老来丧子,余生要如何度过……种种念头纷至沓来,让他忽然悲伤起来,良久不语。
陆心髓道:“严兄,可是想起尊夫人了?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你节哀顺变,不要过于执着。”
严欢不语,陆心髓又道:“我与严兄甚是投缘,若是严兄无事,不妨跟我一同到南阳,等迎接了贵客,再一同返回洛阳拜见郡王,郡王为人最是喜好接纳各路英雄,严兄为人仗义正值,说不定能和他投契。”
严欢心乱如麻,怔忡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一个颇为繁华的城池,马车从南门驶入,严欢探头看了看车窗外,只见城门上刻着两个大字:南阳。
马车进了城,陆心髓指点着车夫来到城西一处宅院,停在门前,严欢扶他下了马车,门口一个小厮进去通传了,片刻间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快步走来,上前行礼道:“陆教头,前日任城王的家丁捎信来说,您不日即将来别院,小人已将后院收拾好了,这就请您进去歇息。”
陆心髓道:“有劳周管事。”
周管事见他脸色苍白,步履蹒跚,道:“陆教头上的重么?王爷知道牢中您受了刑,已经派人送来了伤药,还要不要就着人去请郎中来?”
陆心髓摆了摆手,道:“不必,都是皮外伤,将养数日即可复原。”又指着严欢道:“这位是我的好友,严公子。”
周管事便行礼道:“严公子。”
严欢向他拱了拱手,陆心髓又道:“这几日把上房清扫出来,三五日内,苗帮主一行便会到来,你须得准备妥当。”
周管事答应着,一行人已经走至一个幽静的院落,陆心髓指着西侧的房间道:“严大哥,你就住在这里,我住东首的屋子。”
严欢点了点头,将他扶到那屋子里。
屋子不过二十个平方,被褥都是素色棉布,陈设也很朴素,屋子正中的书案上摆着一把长剑,一柄短刀,周管事指着刀剑道:“陆教头,勿扭于将军着人给您把兵器送回来了。”
陆心髓点了点头,周管事又道:“老爷送来的伤药在柜子里,他还吩咐,您半年内不能用剑,琵琶要少弹。”
陆心髓道:“知道了,你们去忙吧,我累了,要睡一觉。晚饭着人送到我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