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也许是人老了,就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敢于毫无保留地付出,义无反顾地追求,虽然换了一个年轻的壳子,心底里还是会有声音一直警告,输不起,你输不起,会很痛啊……
霍子南纠结地揉了揉头发,皱眉打开了手边的淋浴,热水喷涌而出,蒸腾的雾气中他依稀能看到对面镜墙上自己隐约的轮廓,年轻而苍老,从容而惶恐。
他懊恼地甩了甩头,迅速脱了衣裤站在淋浴下面,让略有些烫的的水流冲在身上,想要洗去这混乱的一夜带给自己的凌乱与疲惫,告诉自己放松点,随它去,却一直不能如愿,思绪反而愈发混乱。
到底太过疲劳,很快他便感觉有些窒息,关了淋浴撸了一把脸上的水,闭着眼睛摸到了毛巾架想要抽条浴巾,却不留神一把抓空了,单脚站着又没法借力,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闷哼一声结结实实摔在了又冷又硬的防水地砖上。
“怎么了?”聂辰哗一下拉开了浴室的门,霍子南只看到他穿着拖鞋的脚,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便被他弯腰拦腰抱起,往外面走去。
“摔疼了吧?”房间里只开着一盏落地台灯,光线很幽暗,聂辰就这样抱着光溜溜的他平放在了床上:“摔哪儿了?”
“没、没事……”霍子南有点脸红,一边结结巴巴地回答,一边扯过被子遮住身体,“不小心滑了一下。”
“需要帮忙可以叫我啊,自己逞什么强。”聂辰皱眉,拿过刚买回来的红花油倒了一点在掌心里:“脚。”
聂辰按摩的手法堪称专业,刚劲的手指反复搓揉着霍子南的脚踝,有些疼,但很舒服,可以预见明天一早他的伤势就会大大缓解。
理疗完毕,聂辰去浴室洗了手,出来后打开一罐啤酒坐在床边喝了两口,说:“饿吗?再挨三个钟头他们就会送早餐上来。”
“嗯。”
诡异的寂静,只听见聂辰喝酒的声音,良久他忽然说:“能帮我吗?”
“嗯?”
指着自己胸口肋骨:“这儿好像肿了。”
霍子南这才注意到他胸肋都是伤痕,有些大概是在树林里被树枝抽到了,有些可能是摔的,他皮肤本来就黑,房间里灯光又暗,所以刚才看不太清楚,这会儿凑近了,才看出来伤的也不轻。
想着他伤成这样还背着自己走了半个多钟头,霍子南心里不由得一热,低声说:“很疼吧?”
“之前不觉得,洗完澡才发现的。”
霍子南给他青淤的伤处抹上药,手指轻轻揉按活血,感觉整个过程中聂辰幽深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一时竟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只是心跳却越来越快。
“好了……”聂辰放下了手里的啤酒,声音有些暗哑,沉沉地,又有些飘。
霍子南停下了,聂辰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擦手,忽然靠近了他,带着淡淡酒味的气息逡巡在他脸侧。
似乎是试探,又似乎是犹豫,也许是霍子南没有躲避也没有阻止的缘故,他更加靠近了些,嘴唇轻轻触在他唇角,冰凉的舌尖在那儿舔了舔,之后便整个儿吻住了他。
那一瞬,霍子南清晰地听到他喉间发出深沉的叹息,像是压抑许久的情感得到释放,又像是无法控制的欲念冲破某种藩篱,接着,这一切猜测便都变得不重要了,只余下铺天盖地的情潮如海啸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意识。
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霍子南顺着光滑的紫色床单滑了下去,后脑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聂辰自然而然地跟着伏低了,轻轻覆在他身上,以往的礼让、隐忍与克制都消失无踪,只疯狂地吮吸他的唇瓣,舔舐他的口腔,逗弄他的舌头,在他嘴里辗转厮磨,贪婪地索取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
霍子南有些窒息的眩晕和迷乱,抬起手抵住了他逐渐靠近的胸膛,聂辰将他的手牢牢抓住了,十指交握,温柔而不容置疑地控制住了他的身体,霸道的舔吻着他的嘴唇,他的下颌,而后含住了他的耳垂。
急促的气息喷在耳廓,床头百合的幽香蛊惑着他的思绪,细小的惊栗转瞬间布满了霍子南细腻的皮肤,一个声音如海妖般在脑海里吟唱着不知名的靡靡的歌曲,撩拨着他的心弦,不断地抚慰着他无力挣扎的灵魂。
这样很好,很好……别犹豫,别拒绝,会很好,很好……
屋角台灯幽暗的光线让房中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聂辰浅蜜色的皮肤在暗夜里看来如同某种华贵的织物般泛着诱人的光泽,胸肋暗紫色的淤青没有破坏美感,反而让他的身体看来更具野性,如同刚刚在战斗中获胜的豹子,被伤痕和鲜血恰如其分地渲染出一种唯美的王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