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飞快地开了过去,几乎带倒了路边的小摊,车轮碾过一个积满雨水的小坑,泥水飞溅,脏污了好几个路人的衣裤。
无视路人的咒骂,垮仔依然将车开的飞快,拐过一个十字,很快到达了窑街。
“那是不是阿辰的车?”后座上的査飞忽然问。
“哦?”垮仔看了看倒后镜,点头说:“是,是他的车牌。”
“他旁边好像还是那个兔爷,玩儿的还停上瘾。”査飞阴沉沉地看着窗外,“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出现在窑街?”
垮仔不语,査飞又问:“刚才报信的电话是谁打的?”
“是阿蟹。”
査飞冷冷一笑:“真会找地方,他昨晚居然在美人港找乐子,吃力扒外的东西!”
垮仔不敢答话,在美人港门前停了车:“查爷,到了。”
美人港前厅。
破了洞的玻璃大门重又被关上了,13K鼻青脸肿的打手们仍旧是一脸的彪悍之气,三三两两围着沙发站着。
査飞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T恤牛仔裤坐在沙发里,面色虽然平静,但浑身都散发着某种让人窒息的阴戾之气,连美人港嚣张跋扈的经理也禁不住面露惴惴之色。
査飞气定沉渊地掏出一根雪茄,身后的垮仔立刻帮他点上了,査飞喷了一口烟,淡淡说:“胡焕呢?”
经理的脸色阴晴不定,对身旁的小弟耳语了几句,小弟飞奔而去,隔了不到两分钟,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旋转楼梯上缓步走下,虽然身量不高,但体态十分彪悍,行动间显出慑人的威仪。
看到査飞,他线条硬朗的面孔浮上淡淡的微笑:“查爷,咱们又见面了。”
上次因为霍子南的事,査飞就拜会过一次胡焕,但那次他们一个代表聂辰,一个代表潘昱雄,没有与各自利益密切相关的冲突,这次,却完全不一样了。
心照不宣地寒暄了两句,两人各分主宾坐下了,胡焕吩咐小弟给査飞沏上茶,说:“查爷,不就是占个车位的事儿嘛,犯得着派这么多人过来打半宿么?大清早的你还亲自过来……既然来都来了,有什么要赐教的,就直说吧。”
“赐教?”査飞冷哼一声,“堂堂海盛二当家,道上谁不知道你胡焕的威风,我老头子哪里敢赐教,只不过想请你高抬贵手,大家一起混口饭吃罢了。”
“查爷,你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窑街一直是你们13K的天下。”胡焕哈哈一笑,“可是,这些年经济好了,有钱人多,都喜欢出来找乐子,市场这么大,你13K一家怎么做的下来?我是运气好,正好有机会盘下了这个场子,不过想分一杯羹罢了,查爷你是做大事的人,不会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吧。”
“分一杯羹?我看你是想连锅端吧?”
“查爷,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我的场子新,设备好,小姐浪,客人们喜欢来,我也不能绑着他们的脚。”胡焕指了指四周的一片狼藉,“你看你把我这儿砸成这样,就算我今天不营业,你那儿的客流量能高一点,可我一两天装修完了,客人还会回来不是?”说着嘿嘿一笑,点了根烟抽上了,斜眼看着査飞,“查爷,今时不比往日,咱们开场子搞娱乐业的,最主要就是搞好服务,搞好管理,让客人满意才是立足之道,别尽想着打压别人。”
“服务业?搞好管理?”査飞冷笑,“焕哥真是不简单啊,想当初你连中学也没毕业,大字识不了一箩筐,现在居然也张口闭口谈起什么经营理念来了,看来你们大当家潘昱雄教导得方啊,他那些EMBA的概念,你照猫画虎还学的似模似样地。”
潘昱雄掌管海盛十年以来,手下的产业多数都洗白了,只剩下软毒品这一行,因为利润太高一时舍不得放手,由胡焕掌管。尽管如此,潘昱雄深知干这个风险太大,近几年也一直在收缩,因此胡焕的势力连年来也被削减的厉害。
査飞深知胡焕和潘昱雄之间的过节,故意说了这话来挖苦他,立时得到了效果,胡焕的笑容渐渐隐去,怒气爬上眼眸。
“帝豪眼红我们也没有用,该装修装修,该招人招人嘛。”胡焕哼了一声,冷然看着査飞,随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差点忘了,13K姓聂不姓查,查爷你赚的钞票也得盖上聂辰的私章才能花的了吧?是不是手头不方便,这些年都没好好翻新过帝豪了。”
胡焕这番话也戳中了査飞的软肋,虽然自聂元宏死后査飞可以说一直掌控着13K的命脉,但毕竟聂辰才是名正言顺的老大,再说这半年来他不断改组和融资,将原本只有几百人的力诚保全扩张成了数千人的连锁物业公司,又拿到了管理局最高的资质评级,隐隐显出M市物业霸主之势,最近刚被市政府评为什么十大青年企业家不说,老刀老梁那帮老家伙因为得了好处,对他也是越来越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