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洗手间里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华丽的欧式宫灯低垂着,光线有点暗,聂辰在盥洗台上洗了把脸,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刚坐下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卫生间的灯忽然灭了,大门也被“咔哒”一声锁上了。
情况有些诡异,聂辰侧耳静听,发现外面依旧有隐隐的乐声传进来,显然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停电,应该是有人关了卫生间的电闸。
这里毕竟是海盛的地盘,聂辰多少有点忌惮,当下快速整理好了衣物,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隔间门的插销。
还没来得及开门,单薄的木板门便被人用力从外面推开了,咚一下撞在了他身上,接着,一个不甚高壮的人影挤了进来,回手关了门,咔一声插上了插销。
聂辰早有警惕,还没等对方动手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拧在身后,接着卡住了他的脖子。
纤细的手腕,单薄的身形,熟悉的气息,兰安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手和脖子都有些发烫,不知是醉了还是被吓着了,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阿安?”聂辰吓了一跳,忙松开手,“怎么是你?”
兰安一声不吭,黑暗中只看到他清亮的眸子,眼神闪烁不定,混合着矛盾、犹疑,以及某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你……”
聂辰询问的话还没有出口,忽然被他在胸口狠推了一把,猝不及防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马桶盖上。
兰安抬腿跨坐在了聂辰大腿上,瘦长的胳膊用力搂住了他的脖子,冰凉的带着酒味的唇就这么压了下来。
不等他的唇挨上自己,聂辰便抬手卡住了他的下颌,皱眉说:“别闹了,没酒量就别喝那么多,走,我带你出去醒醒酒。”
“我没醉!”兰安仰头挣开了他的手,执意亲在他嘴角,聂辰只好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拎起来些,声音也严厉起来,“阿安,你够了!”
“辰哥……”兰安被迫稍稍仰起头,眼睫半垂,深深看着聂辰,大约是醉酒的原因,平日里温和清亮的嗓音变得柔暗而沙哑,暗夜里听来有些让人心悸的低迷:“我喜欢你!”
无言的对视,良久聂辰松了手,伸臂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拍他的背“好了阿安,我也喜欢你,在我眼里你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
“我不要!”兰安混乱地摇了摇头,“我不要你把我当弟弟,我爱你!”
“别傻了。”聂辰说,“我们是队友,是好兄弟,别提这些有的没的……”
“不!我是认真的,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就是喜欢你!”带着些酒醉的人特有的亢奋的蛮不讲理,兰安箍着聂辰的脖子叫,“我第一次见着你就喜欢你了,天天晚上偷偷跟着你飙车,就是一直不敢对你说,怕你看不起我讨厌我……”
聂辰的心微微有些抽痛,揉了揉他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阿安,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你还小,父母又都是政要,你要顾及他们的身份,别这么早就给自己定性,也许有一天,你会遇上真正值得你动心的女孩,然后跟她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不!我知道我自己要什么。”兰安紧紧抱着他,下巴抵在他肩头:“我愿意跟你一起玩车队,我愿意让我所有的亲戚朋友帮你,辰哥,只要你能跟我在一起,我不在乎告诉我爸我妈,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温热的液滴溅在聂辰的肩头,兰安清瘦的背脊微微耸动,声音也哽咽起来:“我喜欢了你那么久,像影子一样跟着你,你从来都看不见,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才认识几天,你就爱上了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别这样阿安。”聂辰扶着他的肩让他面对自己,用衣袖摸索着擦去他脸上的泪滴,“我们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的感情也绝不是一朝一夕来的……我欠他的,必须用剩下所有的岁月和生命才能弥补,我爱他,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能感受到内心的平安喜乐。阿安,有一天你也会遇上比性命还宝贵的人,但那个人不是我。”
“不。”兰安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些乞求的颤抖,“辰哥,我不在乎你跟别人在一起,我还是爱你,我只要你分出一点点爱给我就行……”
“别说了。”聂辰打断了他,“别再跟我提这种事,那不可能,对感情的忠诚是作男人最起码的准则。如果你愿意,今后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当你是弟弟,是好朋友,如果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