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一答应了,潘昱雄简单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管家跟着他出了餐厅,犹豫了一下说:“先生,昨天下午霍先生的叔叔打了电话过来。”
“哦?什么事?”
“您之前不是告诉他霍先生后天要跟您去英国么?他说这一去一年半载的回不来,问能不能让霍先生临走前去给他父亲扫个墓。”
“扫墓?他父亲死了也有年头了吧?”潘昱雄皱眉:“最近外面本来就乱,再说不逢年不过节的扫什么墓啊,等春节再说吧,说不定会接他回来国内过节。”
管家还想说什么,偷眼看了看潘昱雄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看着奥迪绝尘而去,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位霍先生啊,也真是挺让人心疼的,先生喜欢他是没错,生活起居也十分上心,可惜,他哪里会真正照顾人、迁就人啊……再这么下去,就算到了英国,恐怕也得弄出抑郁症来。
算了,操心也没用,但愿这俩人有朝一日有一个能想开吧。
昨晚估计闹的不轻,得给他弄点药膳粥什么的调养一下,管家往厨房走去,霍先生漂亮是真漂亮,可也太单薄了些,这样的身体怎么经得住折腾啊,后天还要坐那么久的飞机。
……
寒巍墓园。
胡焕的葬礼堪称隆重,虽然他因为杀了査飞被13K的人击毙在海上,算是横死,潘昱雄在这件事上也早说过两不相帮,但毕竟胡焕是海盛最大的元老,跟着潘氏兄弟干了二十多年,三十八岁又算是英年早逝,道上众人都有些唏嘘,在身后事上潘昱雄自然不能亏待他。
下午六点,参加葬礼的人纷纷离去,潘昱雄看着最后一拨宾客驱车离开,方才问阿宽:“酒店那边都安排好了么?”
“都安排好了,您还过去跟唁客们致谢辞么?”
“要去一下的。”潘昱雄揉了揉太阳穴,问,“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查到了一些,焕哥没有结过婚,外面有三个女人,但都没留下孩子。”阿宽说,“他的会计说他最近六年里每个月都会划出一笔固定的款项,据说是给什么人的赡养费,但每次提的都是现金,由他亲自交给对方的,因此没有留下转账交易的记录,我也查不出他给了谁。”
潘昱雄皱眉:“他的遗产分割事宜是谁在负责?”
“帮里的律师,他的遗产都留给了他老年痴呆的父亲,还有几个一直伺候他的老家人。“阿宽回答,“不过这些仅限于国内的账务,前些年他在国外的投资很多,瑞士银行也有保险箱,帮里的人都不太清楚,是一个德国律师在帮他管理的,我打了电话给他,但对方为人很刻板,什么都不愿意透露给我,只说这部分遗产会依照他的遗嘱在适当的时间交给他儿子,至于他儿子到底是谁……查这个需要时间。”
潘昱雄点了点头:“尽快查吧……这个很重要。”
阿宽点头:“我会的。”
“去酒店吧,别让客人久等。”潘昱雄皱眉往停车场走去,这种红白事最是劳神,也最是讲面子的事情,无论跟胡焕平时有多么不对盘,人死为大,礼数必须要周全。
奥迪缓缓驶出了肃穆的墓地,不过二十分钟,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悄无声息地驶了进来,苍茫的晚霞中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走近了胡焕的陵墓。
花瓶中的白菊被拔下来丢在一旁,女人将怀里的香水百合细细插好在瓶中,而后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不是总问谁是你的父亲么?今天妈妈带你来见他了。”
男孩看了看墓碑,又看了看身后的母亲,有点不明所以:“爸爸?爷爷不是说我没有爸爸的么?”
“爷爷是开玩笑的,你当然有爸爸,只不过……因为你爸爸他身份特殊,我们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一起生活罢了。”
“那爸爸为什么不跟我们在一起?刘思涵的爸爸妈妈就在一起,豆豆的也是……”
“你的爸爸和他们的都不同。”女人笑了笑,眼泪却从眼角滑下来:“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也做不了一个好父亲,他不能给我们稳定的生活,还会影响我们全家的声誉……”
“那他是坏人吗?”男孩皱眉。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他确实不算是个好人,但对我来说却是的……”女人缓缓摇头,像是在跟男孩解释,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他答应过我,不管他有多少女人,你都将会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也确实做到了……起码,他是个守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