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毕竟是长辈,且甄兮并不讨厌对方,闻言应了一声,便让青儿准备热水。
没想到俞桃却不满意:“昨日牙尖嘴利,今日怎便如此乖巧?”
甄兮想,这老夫人的记性有点差啊,昨天她客客气气斟的两杯茶对方是忘记了么?
甄兮微笑道:“我对事不对人,您是长辈,理应受到礼遇。”
俞桃看看甄兮,道:“老身有些乏了,你来给老身捶捶背。”
甄兮没动,笑道:“乏了还是睡一觉最好,全身都会松快,非捶背可及。要不要我去找人抬轿子来送您回去?”
俞桃来了便没打算这么快回去,见甄兮不接话茬,她也不会勉qiáng她,相当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道:“你平日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甄兮道:“读书,练字,做女红。”
俞桃闻言点头:“倒是耐得住性子。都读些什么书?”
甄兮终于明白,她今日的悠闲时光,又没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俞桃从甄兮喜欢读的游记开始说起,说到俞桃年轻时去过的一些地方,再谈到边疆的不同风光和见闻。
甄兮耐心地陪在一旁,做到了有问必答,以及适当地用“哦?”“然后呢?”等用词完美地照顾到了俞桃的表达欲。
等好不容易送走俞桃后,甄兮也瘫在了椅子上。
而这样的“磨难”并未结束,原本对她不闻不问的俞桃,似乎突然对她有了极大的兴趣,天天都来她这里喝茶,虽说每一次开场白都是问她有没有想好离开怀安,但甄兮看得出来,俞桃其实并不需要她的答案。
如此连续三天,到了第四天时,俞桃来时却吃了个闭门羹,一问留守的下人才知道,甄兮去看小世子了。
俞桃看了眼身边的含笑,笑道:“这丫头是被老身吓跑了。”
说这话时,她眉梢间还有掩藏不住的得意。
虽说这丫头比当初的孟昭曦qiáng,但姜还是老的辣,依然不是她的对手。
含笑道:“杨姑娘还是年轻。”
俞桃心满意足地转身,轻飘飘地说:“回了。”
甄兮此刻正在孟昭曦处逗静静玩,孟昭曦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忽然想起一事道:“过些日子便是清明了,按照往年的习惯,国公府的女眷会提前去皇觉寺办水陆法会,你也一道去吧。”
甄兮想起自己还是赵王妃时曾在皇觉寺过的那些日子,虽然行动有些受限,但还算轻松。其实细细想来,她穿书后的大多数日子,都是自得其乐的。
“好。”她应道。
瞿家人当年处境很惨,家人接连去世,想来每到清明,对如今的瞿家人来说都是一种伤痛吧。
清明那天的扫墓对整个国公府都是大事,不过这清明前的皇觉寺之行,一向都只有女眷。
甄兮猜测,孟昭曦特意叫上她,要么是问过俞桃得到了俞桃的首肯,要么便是俞桃授意的,也不知这是看在怀安的份上,还是看在她这几日陪俞桃聊天解闷的份上……
甄兮如今既已改变心态,自然很乐意参与这样的活动。
回到住处后,甄兮从下人口中得知,俞桃照旧来了,听说她不在后就走了。
她想,俞桃应该很清楚她这举动所散发出来的消息。
虽然知道孟昭曦应当会跟瞿怀安说水陆法会的事,这天他回来时,甄兮还是亲口跟他说了。
瞿怀安闻言后沉默了会儿才点头道:“好,那日我与你们同去。”
因为甄兮上一个身份死在皇觉寺,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年年去怀念她,但他对皇觉寺从来没有好感。知道甄兮要跟自己家人去那个地方,他难免会不安。
甄兮挑眉道:“怀安,那日你不是还要去当值么?”
瞿怀安点头,又轻笑道:“我会告假。”
甄兮道:“你上回病假才多久啊,你上司该有想法了。”
“无妨,最近没什么大事,家里事更要紧。”他笑了笑。
甄兮望着瞿怀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怀安,你可是怕我独自前去,会被你的舅母欺负?”
瞿怀安回想着那日与俞桃的对话,摇了摇头道:“舅母已站到了我们这边。”
之前瞿怀安没特意说过这事,不过甄兮也不意外。俞桃虽然每次都问她想好离开怀安了没有,但她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妥协之后的稍许不开心罢了,每次俞桃来找她,其实都没有敌意了。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甄兮笑道,“若不出意外的话,今后我与她们一起出门或做什么事的时候多着呢,没你我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吗?”
瞿怀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甄兮口中“不出意外”意味着什么,心中狂喜,忙顺着说:“那我不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