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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今晚睡沙发(女尊)(51)
作者:沈忘山 阅读记录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划过他的脸庞,夹杂着血水,使他的面容更为模糊。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君怀伤孤零零的,有种难以言喻的凄凉。
像只狼王受困樊笼,离群索居,独步暴雨寻食,虽有尖牙利齿,却遍体鳞伤,难逃宿命牢笼。
她轻轻地咳了一声,道:“季澜海,去推王夫回来。”
“遵命。”季澜海应声而去。
他走到君怀伤面前,低头行礼:“王爷让奴才来推您回马车。”
君怀伤视线扫过季澜海,又看向远方马车中的江徽司,略一迟疑,不再推却,任由季澜海推着轮椅返回马车。
江徽司对季澜海吩咐道:“叫车妇驾车,前往附近镇甸,找个医馆给王夫治伤。”
“是,王爷。”季澜海连忙应下,小心地观察着江徽司的脸色,她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冷淡,好像是对王夫格外不满。
王爷一则言道敬佩王夫,二则对其心生不满,他也摸不清王爷此举何意。
但江徽司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有些意外,她并没发怒,只是淡淡道:“你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奴才告退。”季澜海鞠了一躬,缓缓退下马车。
马车在雨夜中行驶,马蹄声声踩在水洼中,蹄声零落。
君怀伤默默地坐在马车的一角,伤口隐隐作痛。
先前他对潇王只有厌恶,他还能讽刺潇王几句,然而此刻,他对潇王的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没去看潇王,因为他心中明了,自己现在这副形貌何其狼狈,浑身是血,不堪入目,他根本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雨,照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车厢上,打在君怀伤的心上。
窗外朦胧的夜色,正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迷茫无处得解。
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把潇王视作自己的敌人。
那个他何等不屑一顾的女子,在短短数日内,成了他心中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她産生别样的情感。
他控制不住自己炽焰汹汹的心,心中恰若团火焚毁他的理性。
在他落魄窘境、孤立无援之际,潇王似曙光照其身,关怀备至,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暖,雪中送炭之谊,于此常年孤寂者,何其珍异。
九死一生尽力救他,对他来说更是久旱甘霖。
他在军营中的那些年过得也没多好,更没有人愿意拿命去救他。
她们都是为盛国而战,但在西北大营里都是女人,只有他一个男子,万花丛中一点绿,可想而知他过得是什麽日子。
那些将士们,仅有少数真正敬他为将军,诚心尊奉,其余多数人鄙夷男子为将,背地诟谇谣诼,是非不断。
她们说男子理当在家相妻教女,操持家事,不应占女子地位,为人所不齿,说他是离经叛道,自不量力,攻下再多城池也是因为麾下的兵将骁勇善战。
更有甚者,平白无故地污他清白,传他命格不利,招致祸端,克妻克女,谁娶了他,必将家宅不宁,不得善终。
他心中郁结难舒,无从倾诉,长夜寂寂,独对孤灯,抚剑长叹。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曾幻想过的妻主。
她得是一位英勇善良的女子,她不必相貌堂堂,只需懂他的抱负,与他并肩作战,共同守护盛国的安宁。
潇王原与他所想的妻主不沾边,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那麽些许相似的牵连。
白色锦帕突兀地悬在眼前,他才回过神来。
江徽司翻到马车上的那方帕子,实是费了一番莫大的力气。
她明明连动根手指都觉费劲,浑身气虚得很,又酸又疼,只想瘫软在榻上歇着。
可看见君怀伤脸上的血污,她还是硬撑着给他递上了帕子。
“擦擦脸吧,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今日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江徽司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她疲倦地靠在马车的侧壁上,声音有些轻,“先前还想着怎麽对付你,却没想到这麽快就被你救了一命,你真是厉害。”
江徽司说的如何对付你,是如何对你好的意思,只是她话一出口,便有些词不达意。
唉,谁让现下她头脑昏沉,神思恍惚,凡事皆随心而为,也难怪会有此偏差。
君怀伤没有回答,只是接过潇王递来的锦帕,擦拭着脸上和脖颈的血污。
他心想,潇王所言,不过是为了缓和气氛罢了。
她在马车中呆了许久,身上还是湿淋淋的,她自己脸颊沾着的雨水都未擦拭,可她却递给自己一块锦帕。
过去,君怀伤从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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