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炳点点头：“这样啊…… ”

看着老大爷又要关门，允炳再次拦住他，笑着问道：“那请问一下，孟太傅的府宅在什麽位置啊？”

老大爷上下打量着他：“你找孟先生？”

“是，有些事情……”

老大爷眯起眼睛，忽然冷笑一声：“每日来找孟先生的人多了去了，全都说有事情！”

话音未落，大门就被一把关上：

“后日请早吧！”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卷起地上的灰尘和落叶，允炳和侍卫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侍卫颇为惆怅地摸了摸脖子：“主子，接下来怎麽办？”

允炳耷拉着脑袋，在门口的台阶坐下来，托着下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允炳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运气这麽差，好不容易赶到无锡，结果先生和姑母还不在。

他在门口坐了一会儿，江南春日的夜里，风里都隐隐带着滚烫的热气。

允炳觉得这麽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打算先去找间客栈住下，慢慢等先生和姑母回来。

他刚站起身，侍卫忽然拔出腰间的佩剑，上前沖到允炳身前，朝着一片漆黑的书院墙边大喊道：

“什麽人！”

此话一出，墙边顿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麽东西砸在地上。

“哎呀！——”

声音异常清脆，听上去像个女子，侍卫被吓了一跳，连忙跳回到允炳身后：“主子，是不是有鬼啊？”

允炳面无表情地被侍卫拉着胳膊：“你还怕鬼？”

侍卫顿时一把扔掉手里的剑，紧紧靠在允炳后面，抖抖瑟瑟攥住他的袖子：“真是鬼啊！”

允炳无奈被他拽着，这时墙边又传来声音：

“你才是鬼呢！你全家都是鬼！”

侍卫头也不敢擡，颤巍巍地躲在允炳身后：“主子怎麽办啊……”

允炳翻了个白眼，一把将自己的袖子从侍卫手中拽出来，心想下次再不带他出来了。

侍卫委屈巴巴站在原地，想去捡地上的剑又不敢，只能眼巴巴看着允炳。

允炳仰天叹气，只能自己走上前，踩住剑把，微微一用力，剑瞬间腾空飞起，坠入允炳手里。

与此同时，墙边出现一道火光，很快映出一张小巧秀气的脸蛋。

小姑娘手里举着火折子，看清对面的两个人、以及允炳手里握着剑的时候，顿时吓得往后退几步。

“你、你们要做什麽……”

借着火折子的火光，允炳也看清了站在墙下的小姑娘。

她年纪不大，头上发髻已经歪了，脸颊和衣袍也沾上些泥土，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极亮，目光紧紧盯着允炳手里的剑，眼里满是惊恐和警惕。

允炳干脆把剑一抛，扔给身后的侍卫，侍卫立即接住收起来。

看见小姑娘明显松了口气，目光依旧警惕地来回打量着二人。

侍卫憨笑两声解释道：“姑娘莫怕，我们不是坏人，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小姑娘丝毫没放松警惕，盯着二人问道：“这麽晚了，你们在书院门口做什麽？”

侍卫刚要开口，却被允炳打断：“找人。”

小姑娘按住旁边的墙壁，一边晃着自己的右脚，一边继续问道：“找什麽人？”

“孟先生。”允炳特意说道，“我是他学生，想来书院寻他……”

“胡言。”

小姑娘反驳他：“孟先生讲学这麽多年，从来只讲学、不收门生，书院里无人敢自称是孟先生的学生。”

“你们两个，不是我们书院的人吧。”

见小姑娘伶牙俐齿，说话条理清晰，侍卫顿时来了兴趣，继续问道：“敢问姑娘这是为什麽啊？”

小姑娘上下打量着允炳：“你不是自称孟先生的学生吗，连这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出来骗人？”

见允炳没有回答她，小姑娘解释道：“孟先生身为太傅，朝他行过拜师礼的人，天底下只能有一个，谁敢与那位共称同窗？”

看见小姑娘擡手，朝着天边拱手行礼，侍卫立即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谁，忍不住悄悄瞥了眼允炳，想笑又不敢笑。

允炳垂下眼眸，淡声说道：“我确实不知此事，不过……”

他擡眼看向小姑娘，见她扶着墙壁、单脚站立着，悬空的右脚一直在原地晃动着，明显是崴了脚。

“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在这里爬书院的墙，又是想做什麽？”

小姑娘瞪圆眼睛，磕磕巴巴地说道：“谁谁、谁说我爬墙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爬墙了？”

“是吗，那你的脚是怎麽回事？”

小姑娘不服气地扭过头：“我、我就是走路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