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摇花最初和他并没有过正面沖突，后来二人一起被严六爷绑走，也算是共苦过了，况且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倒也没必要再是过去那番态度了。

于是王摇花走到她的面前，十分平常地问了句：“你怎麽在这里？”

不去卖他的猪肉，在这儿干吗？

顾老五嗯了两声，像是刚回过神似的，随后便偷偷将自己的衣摆捏紧，微弱出声：“我在这里等你。”

“啊？”他的声音太小了，王摇花没听清楚，“你说什麽？”

顾老五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半晌后，他道：“我挺喜欢你的。”

王摇花：“......”

“你疯了？！”她反应过来，立刻朝后退了两步，“你在开什麽玩笑？！”

王摇花看着他那只被眼罩遮住的眼睛，顿时觉得无比刺目。

顾老五向前一步，王摇花立刻往后又挪了两步，他见状，便也识趣地不再靠近她。

但还是忍不住，便一脸着急地开口：“我觉得这件事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这就是我的心意，不管你接不接受——”

“不接受，”王摇花毫不犹豫，十分绝情地回绝了他，她重複着，“我不接受。”

顾老五本想继续说下去的话被她的这两句话噎回了肚里，但看着王摇花即将离开，于是鼓起信心，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意我的这只眼睛，”他说着，还边摸了摸自己那只瞎了的眼睛，“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也为此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但不管是对那个女人，还是你，我都是真心的。”他做了个发誓的手势，“天地可鑒！”

王摇花听完他的这番话，思量片刻，最后叹了口气，“你若是因为我的长相就......”

“我不是！”顾老五打断她，“你有勇有谋，冷静果断，我钦佩你这样的姑娘，打心眼的，绝不是因为你的相貌才，才——”后面那几个字他总觉得对于自己来说，真是难以啓齿。

自己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

顾老五后来想，可能自己当初听闻她自江南来，才注意到这个姑娘的。

她这人要麽不说话，要麽一开口就带刺，字字句句直戳人心。

这人，不如她的那个好姐妹讨喜。顾老五这样想着。

后来不知是哪一天，许是自己被烈阳烤昏了眼，竟生生将她给看顺眼了。

他会忍不住去看她的侧脸，会去看她又在做什麽，会去看她摊上还剩几块肉，她是不是要收摊回去了。

甚至还鬼使神差地想要阻止严六爷的阴谋，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桥段。

他想，这下王摇花的眼中应该就能看见自己了吧。

只是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狼狈地被她救了。

王摇花看他支支吾吾半天，自己的神色依旧不变，“顾老五，我不喜欢你。”

“我们没可能。”

王摇花仍是这个态度，哪怕他的言语有多麽恳切，她也不为所动。

她不信顾老五的话，顾老五没见过自己真实的相貌，若是他知道自己真正的长相该是什麽样子，还会这样吗？

他不会的，王摇花再清楚不过了。

“为什麽？你是要回岭州吗没事的，我可以等你回来，回青州。”

“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顾老五的拳头松开又攥紧，似乎已经接受了王摇花的这个答案，于是有些失落地问她，“为什麽？”

为什麽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顾老五，照理说我并没有义务回答你的这个问题，”王摇花双手抱胸，语气却是十分坦诚，“但我想着大家萍水相逢，也没什麽深仇大恨，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顾老五眉头动了动。

“不论你有没有为你当初的错误付出代价，都无法改变你曾做过的事，而这事，我无法接受。”

“难道我就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吗？难道要我因为这件事而忏悔终生吗？”

“当然有，可这个机会，我不愿给你。”

顾老五沉默半晌，最终笑了一声，既有不甘心，也有无奈之意。

“罢了，我也不是什麽死缠烂打的人，我明白了你的意思。”顾老五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身体完全放松，又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我，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

“你说。”

“那你会喜欢那个男人吗？”

王摇花一贯风平浪静的脸上忽然起了一丝波澜，迅速意识到后，她立刻调整了自己的神色，问：“你说谁？”

见自己提起周辛夷时，王摇花并没想到，他失落低沉的心情立刻缓了缓，解释道：“就是那个姓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