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谭不在，兰香寒只得另想办法。

王摇花去哪儿了她无从得知，但顾老五也一起消失不见......

“赵大哥，你可知陈武家住何处？”

赵辽回头看着她，想了想，随后点点头：“知道。”

不等兰香寒开口，他便提起了刀，转身对着兰香寒道:“我带你去。”

这夏日夜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此刻雨已经停了，浅凹下去的路面积了一摊水，映出了不知何时挂在苍穹之上的一轮弯月。

兰香寒正跟着赵辽朝着陈武家的方向去，未能注意到自己一脚踩中了这摊水，湿了她的裤脚，也搅得水中弯月蕩漾。

到了陈武家门前，赵辽上前扣响了这扇木门，高声喊道:“陈武，陈武！”

他敲门的动作不小，几乎要将这门给拍垮了。

半晌后，屋内传出了陈武的声音，“谁他娘的大半夜来找死啊？！”

他开了门，眯着眼打了个哈欠，他两肩抵在两门上，眼睛慢慢睁开，看清了面前二人后，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于是立刻揉了揉眼睛。

目光下移至赵辽手中的屠刀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们......不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陈武，我问——”

赵辽刚张嘴，陈武立刻就将门关上。

好在赵辽反应及时，立刻擡手将屠刀插进了两门之间，一把推开了两扇门。

陈武哪能敌过赵辽这样的粗人，忙不叠往后退了几步，将要站稳，踩中了一块空石板，崴了脚，狼狈地栽进了土泥里。

赵辽听这动静，複杂地瞥了地上姿势怪异的陈武一眼。

他放下刀，走到他的面前，朝他伸出手，一边撇撇嘴，道:“你杂耍呢？”

兰香寒连忙上前。

陈武回过了神，转了转眼珠子瞅着他们二人，又愕然地看着他朝自己伸过来的手。

——看这样子，不像是要来找自己麻烦的模样。

他若有所思片刻，颤颤巍巍地抓住了赵辽的手。

赵辽将他扯了起来，动作算不得轻柔，起身之时，陈武还听见自己身上某处骨头错位的声音。

疼得他又哎呦了几声。

“你们，强闯民宅！你们想，想干什麽？！”陈武揉了揉自己的肩，拍掉了挂在身上的泥土，硬声开口。

赵辽也不跟他啰嗦，“你可知你的好兄弟顾老五去哪儿了？”

“他去哪儿跟你们有何干系？”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落在了赵辽身后的兰香寒身上，内心不免咯噔一下。

他突然想起了那日站在她身侧的王摇花，又想起了严六爷……

若说他不清楚赵辽来此是因何缘故，但如今见到兰香寒，他心中也有些数了。

兰香寒立刻开口:“今晚下雨，顾老五摊上的肉都没来得及收，他人也不见了，你可知他此刻在何处？”

陈武咽了口唾沫，避开了他们二人的目光，他捏着手指，缓缓转身，低声道:“人不见了你们去官府问啊，他去哪儿了我怎麽知道？”

“你们两人臭味相投，沆瀣一气，他不见了，你能不知道？”赵辽反问道，还边将将握着屠刀的手换了换，“若你当真不知，那为何方才我们二人未开口，你便着急地要将我们拒之门外？”

陈武吸了一口冷气，他沉默片刻，仍嘴硬道:“你们，你们来势汹汹，谁知道你们怀了什麽心？”

“你——”赵辽一噎，也失了耐性，懒得同他在这里扯嘴皮子浪费时间了，“你少废话，快说，顾老五去哪儿了？还有王摇花！”

他将要举刀指着他，就被兰香寒按下了手臂。

赵辽意外地转头看着兰香寒。

兰香寒蹙眉与他对视，轻轻摇了摇头。

赵辽愣了愣，不受控制地看着她搭在自己腕上的手，眼神微动，于是缓缓将手放了下去。

“陈大哥，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来问问你顾老五去哪儿了？他与王摇花同时失蹤，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到你这儿来。”

兰香寒低声下气，将姿态放得极低。

他们之间本就闹过不愉快，如若此时换作兰香寒自己，陈武来求自己，她也不会痛快地告知他真相。

既然是要让他开口，那一定就要拿出诚意来。

陈武闻言，循声看着兰香寒，不免有些意外。

前些天他们几人还在街上吵吵嚷嚷，谁能料到今日她就软下态度来求自己了？

陈武内心大爽。

他似笑非笑地朝着兰香寒近了几步，赵辽见状，横眼死死地瞪着他，仿佛要是陈武有动手之势，他手中的屠刀会立刻落到他的脖子上。

“我当你们是有多硬气来着，当日那般羞辱我，岂能料到会有如今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