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蕴这话非常有道理，比如，他的话就不能全信。

“我也没说过是公羊凝说的吧？哥哥怎麽知道？”谈莹收起笑容，“哥哥这是调查我？”

谈蕴神情纹丝不变，“这需要调查什麽，那日你们在击鞠场上起了沖突，许多人都明里暗里看到了，不少人私下与我说这事呢。”

“哦？”谈莹总觉得他在撒谎。

谈蕴变得认真了些，声音中有一种不容侵犯的重量，“我与你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无论别人做什麽都无法改变，对我而言，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转瞬，又变得吊儿郎当起来，“所以，别乱相信外人的话，那都是离间咱们兄妹感情的。”

尽管他现在一副玩笑的模样，可刚才那真挚的目光仿佛还在眼前……

无论是谈蕴，还是原主，都充斥着矛盾。

这之后，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谜团……

“对了，虽说你生辰是不办酒席了，要不要请几个好友？”谈蕴问，“隔壁那小子你要请吗？”

**

十月初六，谈莹生辰。

宿承安一改往日深色劲装的打扮，穿了一件飘逸潇洒的雾蓝色长衫，平日只用一根发绳绑住的头发上都戴上了白玉冠，珠坠的发带落在颈侧，矜贵雅俊。

他贴着与隔壁相邻的一面墙，快快慢慢地踱步，时不时还仰头张望一眼，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对面的情况。

不远处的石桌上有一个锦盒，静静躺着。

宿承安走来走去半响，终于没忍住，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后，将耳朵贴在墙上——

隐约间，隔壁欢笑的声音传入耳内。

第 31 章

谈莹的生辰庆祝得很简单, 只有家人、游文瑶、以及借住的表哥裴念参与。

每人都送了她一份生辰礼。

谈言渡送了她一幅画，“莹儿最近不是在习画吗？这画拿去临摹正合适。”

“……这是？！”几乎没看到过情绪起伏的裴念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眼睛睁得老大，擡起的手难掩激动地颤抖，“这……这莫非是……前朝顾公的……”

谈言渡：“一点小玩意, 莹儿若是喜欢, 阿爹再给你寻更好的。”

三朝之前的名家绝笔, 举世名画, 即便在河东裴氏，也是要精心保管的珍贵藏品, 到了谈言渡口中，成了一点小玩意。

裴念恍惚了片刻，掩下眼睑。

裴珪送礼比较直接，直接递给谈莹一个小木盒，“这里头是一些店铺田産的契书, 也没多少, 收来的赁银就当个添头, 平时买些小零食吃。”

谈莹随手掂了掂——

怪沉的。

和父母的大手笔不同, 谈蕴的礼物就很简单。

一包樱桃糖。

“以后，哥哥给你买一辈子糖。”礼物虽轻，海口却大。

谈莹照旧开开心心收下，还伸出一根小指, “说好了, 拉鈎。”

谈蕴笑着与她勾了勾尾指。

裴念：“之前表妹说过喜欢看话本，我便为表妹搜集了些话本子，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东西, 希望表妹不要嫌弃。”

说着，他一个眼神示意, 两个小厮就擡了一个箱子上来。

一打开，满满当当的书。

谈莹眼睛都看直了。

“谢谢表哥！”虽都是些杂书，但能搜集这麽多，看来是用了心的。

游文瑶最后。

见过之前各人的礼物，她搓了搓手，神色有些不自然。

谈莹蹭到她身边，在她耳边悄悄说，“等会吃完饭，我们一起吃吃哥哥送的糖，再一起看话本子好不好？”

“好。”对上谈莹的笑脸，游文瑶面色柔软起来，“莹莹，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什麽什麽？”

“是……”游文瑶朝随侍招了招手，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被牵了上来。

“之前你说要去参加击鞠比赛的时候，我就开始让人去寻了，可惜这几日才送来，”游文瑶详细解释，“此马性情温和，但耐力脚程也完全不输军马，我们北地马场中，也只有这一匹没有一丝杂色的……”

“莹莹，你喜欢我的礼物吗？”游文瑶小心问。

谈莹之前见过最好看的马是宿承安那匹乌黑俊亮的黑马，身姿矫健，狂野暴躁，除了它主人，其他人靠近，都会毫不留情给对方一蹄子。

相比之，今日游文瑶送她的这匹白马，即便被许多人围观，依然很安静地站着，姿态出奇地优雅，可那流畅的肌肉，又暗流着力量。

“超——级喜欢！”谈莹用双臂画了一个大圆圈，以表示自己对游文瑶礼物的喜欢。

游文瑶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