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她自己的。

从那以后景湛就没有再在符望楼里见到过长烟的身影，除了一些公开祭祀类的场合，只要长烟刻意想避开，他奈何不了她。

这时候景湛才明白长烟在最开始对他的确用了心，可惜他那会儿放不下所谓身段，现在要死要活的人倒成为了他。

梦中独留一片怅然，景湛每天睁眼苏醒后想的第一个问题都是：她真的有爱过我吗？

可紧接着他就被眼前的现实给拉回来，起身捂着脑袋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都只是梦而已。

长烟比他小那麽多岁，他怎麽能，怎麽可以？

只是现在看着长烟的睡颜，那些记忆又被勾起，景湛很想问长烟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前世。

若是有，为何他们会牵扯在一起，为何他会对长烟爱而不得，为何在梦里的长烟，对他那麽冷漠？

景湛直勾勾盯着长烟，长烟像是感觉到了什麽，身子颤了一下之后慢慢睁开眼，擡头就和景湛对视上了。

刚睡醒的时候视线还有些模糊，所以长烟没看清景湛眼底那抹複杂，她扶着桌子起身，见景湛这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眉心轻皱，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心疼。

“景叔，最近是不是太忙了些？虽然你头疾已经有药医治，但也不能如此消耗自己的身体啊，若是在其它地方亏损了可不行。”

长烟刚一开口，景湛瞬间就从那种虚无的钝痛之中挣脱了。

他对长烟弯唇笑了笑，虽然神色的确略显疲惫，不过在面对长烟的时候表情还是很柔和的，“特意在书房等我，是有何事？”

先前长烟和景湛说过想看一些比较轻松的书，没过两天就有书贩子扛着两大箱书送进了定远侯府，景湛让安t杜把书房里的一些书清理出来，放上了长烟想看的书籍。

长烟在属于她的小角落里挑挑选选着，结果看见了才上市不久的话本。

这种东西她可不敢在景湛这正儿八经的书房里看，反正景湛很忙，也不知道那书贩子送了些什麽书过来，她拿走几本放在自己屋子里看，就不会再特意跑到景湛的书房来。

景湛手里事情多得很，长烟没有和他胡扯太多，直接就问岳芝华那群人的婚事他是不是有在背后推动。

其实洛阳城里除了那几位贵女还有别家姑娘也被上门提亲了，只是长烟比较关注她们，这才要过来问问景湛到底是不是。

男人脸上露出了运筹帷幄的笑，“铁锁连环，听过吗？把他们全部捆在一起，再点一把火彻底烧掉，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长烟豁然开朗，“还是景叔下手够快，不过他们是怎麽在这麽短的时间里凑在一起上门提亲的？”

“这得感谢当初那些準备散布你是天命贵女谣言的人。”

让这些贵女们的母亲在一同去佛寺祭拜的时候听见一些谣言，相信自家女儿再不嫁出去就会损害家族并不是什麽难事儿。

那些攀附裘氏的党羽之中家里有儿子的不少，得知有次机会之后趁势上门提亲，很容易就能得到允準。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于那些大家族而言，女儿是可以为家族获得更多利益的筹码，早些嫁出去也好，还能多一份保障。

景湛用裘玉蓝对付长烟的办法反其道而行之，将所谓谣言回击到了裘氏的狗腿子身上。

既然都在準备婚礼了，那群无聊的贵女们可不就有事做了？想必她们也没时间出门找长烟的麻烦了。

长烟似乎挺感慨，“那她们还得谢谢景叔成全呢，谁能想到这洛阳城里居然有这样一位月老的存在啊？”

少女的表情明媚又灵动，景湛就这麽看着，像是想把长烟的笑容就这麽记下来，好抵御梦里那些无法逃避的悲痛。

“感谢就不必了，我怕是担不起，成亲可是件麻烦事儿，希望她们能保留足够精力应对吧。”

就这麽看去景湛还真是在做着积德积福的好事，长烟看见景湛对于一些事情还是那麽有掌控力，算是稍稍放心下来。

有时候长烟会生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若是一些事情按照前世已经发生过的方向发展下去，她会担忧，会惶恐。

毕竟宫里这会儿还禁足着一个封迟，他脑瓜子一下灵光一下不灵光的，是个随时会炸掉的隐患，长烟不得不愁。

但景湛是所有事情里唯一的变数，只要他注意到并且出手了，事情基本上都能成，所以他的多变反倒让长烟不那麽害怕了。

景叔这脑袋，果然是天下无双。

晚上两人坐在一起用饭，景湛一直都在让阿拾摸索着长烟的喜好，这麽几个月下来，景湛明显能感觉到长烟喜欢吃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