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用手指帮长烟整理着发丝，这些应该都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所以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裘氏全族落狱之后不久, 长燎的死因流传开，谁都知道是裘承德为了一己私利和北羌人联手害死了他, 而这其中甚至还有恭帝的授意。恭帝不希望大昭继续打仗, 等长燎班师回朝, 他这个皇帝肯定会被有着赫赫战功的长燎威胁，所以恭帝让裘承德想办法处理了长燎。这事儿广传开之后, 百姓们都在为长将军的死感到惋惜，恭帝把我叫过去问我有什麽办法。”

长烟打了个哈欠，她对此事有所耳闻，只是那会儿人在深山老林，并未了解到多少细节。

她重新靠在景湛肩膀上，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办法？所以是你让恭帝写下罪己诏的？真厉害啊，这样很多事情都好做了。”

景湛像是出试卷的考官，有些期待地看着长烟等着她作答。

长烟一点就透，困意算是彻底消散了，她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了片刻。

“我到现在才明白你究竟想做什麽，景叔。”

景湛说他比长烟多活了二十年。

二十年的风云变幻他全都看在眼里，想做什麽更是能提前布局，他不像死过之后立马重来一回的长烟，为了达成目的还得先进行多番摸索。

景湛能在什麽都不知情的时候交给长烟完全的信任，长烟在懂得景湛的想法之后当然要予以支持。

“明日我们一起去麒麟才女大会的报名现场，等结束你就立马回沭王那边，事情拖不得，你要想办法稳住姬照，在我这儿待得太久他会以为你被我策反了。”

景湛不甚在意地一笑，“你觉得沭王有这个脑子麽？我在他府里待了快半个多月，就算他对我严防死守我也知道他很信任他的堂叔，阿烟，你不止是在和姬照斗。”

长烟颇感无奈地耸了耸肩，“上一辈的事情我没资格参与更何况他们都不是傻子，事情没有做得太过分是不会狠下心处置的。”

“无妨，我来。”

景湛话一出口，长烟的心就定了。

她上前紧紧抱住景湛，语气颇为沉重，“你做这麽多事，不只是为了我。”

“当然，你是我心爱之人，我会不过一切帮你，在帮你的途中还能让那些被濒死的国家所折腾的百姓们看见一点儿希望，何乐而不为？”

这是实话中的实话，长烟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相信你。”

景湛心中有着怎样的抱负长烟知道，她甚至有被景湛的所思所想感染到，就算做不到救所有人，她也会在自己能力範围内尽力而为。

次日清晨，长烟在镜子前为自己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

她穿了一身桃粉，灵松为景湛也準备了件颜色偏白的粉色团花锦衣，像是特意要与长烟做配似的。

长烟从未见景湛穿过如此“娇嫩”的衣服，倒衬得他如二十几岁一般容光焕发。

“景叔，以前总见你穿蓝色，没想到这种颜色在你身上也好看。”

景湛擡手看了眼袖口，原本还有些不太适应，但见长烟对他这身如此满意，他就不打算换了。

“你喜欢就好，只是这样在你身边会不会太刻意了些？”

长烟猛摇头，“才不会，我们能一起在街上走，多难得啊。而且……这难道不算完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光明正大吗？”

也是，这种机会来之不易，景湛如何能不珍惜。

两人準备离府的时候长烟突然收到了柔嘉的来信。

沭王府的人把信送到之后就离开了，长烟冷着脸把信展开，看见柔嘉的字迹之后渐渐皱t起眉，无奈地摇了摇头。

景湛知道长烟和柔嘉还有往来，他见长烟表情就知道出事儿了，“公主莫非要为了沭王和你断绝来往？”

长烟两指夹着信纸，让景湛也看看。

景湛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他神色反而轻松几分，“你和沭王有沖突，公主为了孩子这般选择是必然的，不过能把发妻逼到这儿份上，沭王足够狠心。看出来了吗？他真的很着急。”

“用柔嘉来催促，他手里能用的牌也就这几张了。”

柔嘉的信写得很简单，她说自己为了孩子和沭王府，以后可能会减少和长烟见面的次数。

她对长烟说了很多声抱歉，更是说自己身不由己，希望长烟能理解她。

与此同时柔嘉也希望长烟不要回信，免得到时候姬照知道了又引起什麽误会。

柔嘉身处王府后宅，她的境遇长烟如何能不懂得。

长烟不会让柔嘉没有选择，她不允许自己的悲剧在柔嘉身上重複！

信被长烟一把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