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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先进宫,不管是对小皇帝和新阁,她都该给一个回複。
事就是这麽个事,口述了一遍,再递了一道折子,这事就了了:“……齐阁老……随后会被带回来,他的罪不容回避,他的功也不能隐瞒……是什麽就是什麽。据账本上的记录,他夫人和两位公子所用的开销,除了人情的瓜果菜蔬之外,这些年大致花费了他俸禄之外的那部分,也就两万三千两左右。这三人未曾参与贪污,不是共犯;他们未曾隐瞒不报,因为他们确实不知情。”
小皇帝就说,“宣齐渭——”
齐渭被带来的时候,面容清瘦。只这几日的时间,他瘦的几乎脱相了。见了礼之后,他先看桐桐:“……家父……”
桐桐微微点头,齐渭便了然:说不清这是最好的结果,还是最坏的结果。
小皇帝没说其他,先把账本递给对方,“你看看。”
齐渭一页一页的往下翻,翻到最后,看见了那麽一个惊人的数字,他整个人都恍惚了:“……这麽多……”
是!
“可家中并不算奢靡。”要不然,我早就察觉了。
嗯!
“我母亲喜好一些首饰,这是家里开销的大头。至于吃喝这花费不了多少,自家有庄子,这可以忽略不计。衣裳……人情往来,这是避免不了的。在我看来,官员收取一些人情礼,不算是大事。家里也常备茶叶,不管品级高低,除了一些亲近的人……都有回礼。臣不敢欺瞒,臣确实未曾发现……”
“朕知!”小皇帝指了指那账本,“你看看,那外宅也没花多少银子,只利钱就够外宅花销了。一年拢共也就两千两银子的开销……”
齐渭越发的哭笑不得了:“……”所以,父亲图什麽呢?或是他偷偷享受了,这还算个原因。可其实,他自己也没享用多少。忙忙碌碌,提心吊胆了一场,落着什麽了?
他缓缓的跪下,“陛下,父亲所为,臣无以辩解。想来想去,好似只有四个字能说的清,那便是——不臣之心。”他擡起头来,眼里满是痛苦,看着君王的眼睛,“家父他……该是有不臣之心。”
小皇帝叹了一声,又将林叔珩的折子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齐渭跪着,将折子接到手里细细的看了几遍,父亲怎麽死的,为什麽死的,写的很清楚。他强忍着眼泪不叫流下来,双手将折子托起,小皇帝接回来。
“齐渭,林伯爷说,事情该是什麽样就是什麽样。你父这一生……所为所行,不做隐瞒。过是过,功是功,你以为呢?”
“臣赞同。”齐渭叩首,“臣愿亲自写祭文,在报纸上刊登,以警示天下人心。”等擡起头来,他跪端正了,“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不以臣父之罪迁怒于臣。然,朝廷自有法度。罪臣眷属,不得入仕。臣,请辞官职。”
小皇帝沉默良久,这才道:“你心思清正,朕深知。你说的对,朝廷自有法度,不能因朕不舍你,便要坏了这个法度。然,朕知你父有不臣之心,可朕依旧惜你之才,怜你这般遭遇……抱负不展便要折戟沉沙……”
齐渭不住的摇头,一言也不能发。
“这样好不好……朝廷的官你是做不得了。但是,皇家有内官!”小皇帝就道,“朕身边的老管事年纪大了,你办完了父亲的丧事,安顿了母亲和弟弟,便入宫当差吧。”
桐桐看了小皇帝一言,就看向四爷。
四爷微微摇头,桐桐这才站在一边没动。
齐渭却又继续摇头:“陛下恩重,臣不该请辞。可臣若是在您身边,以后那些贪官,又该如何治呢?因而,为天下计,为人心计,臣不能受此请。”
桐桐眉头一挑,意外的看了小皇帝一言。
小皇帝一脸的遗憾,然后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齐渭啊齐渭……朕看着你,心里难受。朕父母缘浅,但好歹父母在世时,对朕千娇百宠。你呢?你是……受了太多不该你受的。朕无父亲庇护,是难;你父带给你的都是劫难,你比朕更难。”
这一哭,把齐渭给惹哭了,就见他趴在地上,哭的肩膀耸动,泣不成声。
小皇帝一边哭,一边过去把齐渭往起扶,托住齐渭的双臂:“这样……免你官职,先回去办丧事。最近必然流言纷飞,你先闭门守孝。我新明处处革新,怎会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便是不为官,也有许多用的到你的地方。齐渭呀,朕看準了你,你也莫要洩气……”
“是!臣……草民遵旨!”
于是,齐渭回去之后,没干别的:其一,将父亲的事告诉母亲和弟弟;其二,归拢家中的家财,将两万三千两银子归还给朝廷,这是家里花的超出父亲俸禄的一部分;其三,準备搬家。家中在城外有庄子,这宅子要归还给朝廷。反正是守孝,住庄子上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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