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霖皱了皱眉,许是觉得不适,也没想多追究,摆摆手闭上双眼。
赵以澜和罗锐一走出房间,罗锐便问道:“赵姑娘,究竟是怎么了?”
赵以澜道:“你家殿下好像是不记得我了。”
“这是……这怎么会!”罗锐不敢置信地说,他家殿下对赵姑娘有多执着,他身为贴身侍卫知道得一清二楚,殿下忘了谁都不可能忘记赵姑娘的啊!
赵以澜道:“事实如此,你再不相信也没用。”
罗锐道:“那我去请大夫!”
赵以澜道:“等等!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的么?你家殿下过去那么执着,过得并不如意,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吧?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不满,如今你家殿下忘了我,不正合你心意么?”
“赵姑娘!”罗锐涨红脸道,“从前我是对你有所误会,但如今我已经知错了,我对赵姑娘并没有不满!”
“好好好,就当你对我没有不满。”赵以澜道,“咱们就来说说你家殿下吧。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家殿下忘记了我,是不是对他来说更好?”
罗锐沉默。
赵以澜笑道:“你看,如今这样子,不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么?找什么大夫啊,就让他做一个快快乐乐的皇太孙不好么?我看他除了忘了我这事外,其他记忆都没有问题。”
罗锐犹豫了。殿下为了追寻赵姑娘花了多大的心思,他一直都看在眼里,若不是知道赵姑娘对他家殿下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宁愿被斥责也要劝诫阻止。但如今,他家殿下忘了赵姑娘,这不正是意味着一个全新的开始么?况且,赵姑娘自己也不想让殿下再记起她。
看出罗锐的动摇,赵以澜笑道:“别多想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吧。反正即便找大夫也不一定能有什么效果,还不如保持现状,顺其自然呢,你说是不是?”
罗锐说不过赵以澜,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赵以澜顺利将他的思路带着走,最终选择了“顺其自然”,也就是“不找大夫”。
赵以澜笑眯眯跟罗锐挥挥手道别,临走前回身看了眼魏霖的房间,回了在大皇子府的临时居所。在大皇子府暂居这事,她很有些理直气壮,她好歹是魏霖的不知道几次救命恩人,住个几天总说得过去。她特意跟范修、奚迟和素衣三人说了魏霖忘记了她一事,叮嘱他们以后别去魏霖眼前晃,也千万不要提起她。
当只有赵以澜和素衣二人在房间里待着时,素衣轻轻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有些困惑地问赵以澜:“姑娘,殿下他忘了你,你……你不会难过吗?若阿迟忘了我,我……我或许都不想活了。”
赵以澜撑着下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习惯了躲着魏霖,过去七年来一直的心愿就是回家,明明如今她前功尽弃,在得知魏霖忘了她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是一句“太好了”。可等到如今冷静下来,想到那个说着一定会娶她,心里只有她的男人,如今再不会说那种话,将来身边会有其他女人,她就忍不住心中的失落。或者说,不仅仅是失落,而是如同素衣所说的“难过”。
“我也不知道。”赵以澜喃喃重复了一遍。
看着赵以澜面上难得一见的迷茫和彷徨,情绪敏感的素衣不敢再多问了。
不久,明德公主再次登门,依然先找了赵以澜。令赵以澜振奋的是,明德公主抓到了去抓素衣的人,并且从一人口中问出了幕后主使。
看着明德公主在谈到幕后之人是她亲弟弟时那痛苦愤怒的表情,赵以澜知道这事稳了。若明德公主准备包庇燕王,断不会来找她说出此事。
按照明德公主的意思,是此刻立即进宫向他父皇禀明一切,让她的父皇主持公道。也就是说,赵以澜也要作为证人随同一道入宫,而同去的人里面,自然包括魏霖。
赵以澜对此本有些抗拒,但毕竟这是关系到能不能扳倒燕王恢复正常生活的大事,她只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只是,她先前在魏霖面前抢着说自己是大夫,一会儿难免要尴尬了。好在她脸皮厚,不怕。
进宫之前总要商量好,因此赵以澜默默跟着明德公主去见魏霖。
看到赵以澜跟在明德公主后面过来,罗锐的表情有些古怪。
赵以澜心想,她在罗锐心里的形象怕不是要变成出尔反尔了吧?
她目不斜视,一脸正气,只当没看到罗锐那困惑的眼神。
魏霖此刻已经穿戴整齐,在明德公主和赵以澜走进去的时候,他的目光越过明德公主,在赵以澜脸上停留。
赵以澜心头一跳,刚想解释一下她之前说自己是大夫是玩笑话,就听魏霖道:“赵姑娘,抱歉,之前我刚醒,没认出你来,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