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银票也是我的了吗?”赵以澜将衣袖拉下,确认道。
魏霖轻轻点头。
赵以澜立即笑道:“那么便多谢公子了!”
她笑盈盈退到马车门边,一刻未做停留便下了车。
罗锐在外等候,见赵以澜下来,侧头往马车里看了眼,刚好看到魏霖那面无表情端坐的模样,似乎还有些怅惘。他心里微叹,走上前去。
赵以澜对罗锐笑道:“这位小哥哥,多谢了,你家公子可真是太大方了。”
罗锐冷哼一声。
赵以澜又道:“这位小哥哥,我能不能问最后一个问题?”
“不能。”罗锐一口回绝。
赵以澜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小哥哥不要这么绝情嘛。我只是想知道,詹公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季二姑娘跟詹公子如今是情投意合,就差提亲了,可万一詹公子不是什么好人……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季二姑娘往火坑里跳啊。”
魏霖拿出银票要看她手臂的那一刻,她差点以为他是冲着自己来的,可随即她就想到,若他是冲着她来的,之前就可以把她带上马车查问,也不用等到她从詹文绎那边出来。而且当时罗锐叮嘱她不要将他们在此的消息说给詹文绎听,可见他们的目标还是詹文绎,她这个事恐怕是突发事件。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探听的好。”罗锐冷着脸道。
赵以澜可不放弃,她不愿意季思芳受到伤害。
“其他事我一定不探听,但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赵以澜坚持道,“求小哥哥大发慈悲告诉我吧!”
罗锐就没有见过这么缠人的人,恼得抬起手中佩剑,长剑出鞘三分之一,锋利的剑刃似冒着寒光,他目光冰凉:“你若再多问,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以澜瑟缩了一下,顶着罗锐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固执地说:“我又没有做什么违背律法之事,小哥哥你何必那么凶呢?你家公子肯定不赞同你仗势欺人欺负我这样的小老百姓的。”
罗锐感觉自己要气疯了,这女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老百姓,小老百姓看到他手里的剑早闭嘴有多远逃多远了,哪里像她一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结果胆子大得出奇。他倒是奇怪了,就凭她这不怕死的性格,怎么就安然活到如今的?
“你滚不滚?”罗锐也不跟赵以澜讲理,直接下最后通牒。
赵以澜见罗锐真怒了,虽心有不甘,可到底不敢继续招惹他,只得一脸遗憾地说:“好吧,我这便滚了。……小哥哥,临走前你真不能告诉我詹公子是不是好人?不用多说,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你!”罗锐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偏偏这时候,马车里传来个声音:“他是个好人。”
赵以澜心中一喜,果然还是魏霖好啊,多干脆,不像是罗锐,明明一句话就能打发掉她,偏偏故弄玄虚跟她唠叨那么久。
“多谢公子,有公子的话,我便放心了!”赵以澜说完,又看向罗锐,几乎用口型小声道,“小哥哥,你要多学学你家公子。”
然后她便丢下气得七窍生烟的罗锐,怀揣三百两银票,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主子,这个女子真的很可疑。”罗锐走到马车边低声回道,“她实在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罗锐虽被对方气得想杀人,但也没有失去理智。她对外的身份说是绣娘,可她那种处事方式,却又像是江湖儿女,实在诡异。
“我知道。”马车中传来魏霖那略显疲惫的声音,若不是因为这个绣娘看起来并不普通,他又怎么会从她身上看到以澜的影子呢?
“那……”罗锐心里已经在想该怎么将人抓回来怎么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了。
然而魏霖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不用管她。詹文绎的事都调查清楚了么?”
罗锐忙正色道:“是,主子。詹文绎先前在文华书院读书,因家里母亲病重,才会休学在家。他在书院做的文章我已找府中上官先生看过,先生说,他的文章看起来朴实无华,实则内含乾坤,似是心怀天下,对朝局的见解虽略显稚嫩,但也偶有锐利之见。上官先生说,此人将来必将大有作为。而按他周围邻里所说来看,他极重孝道,待人温和,前些日子为了母亲的病四处奔波,因将自己所写话本卖给一间书肆,才得了银子为母亲治病。”
魏霖沉默片刻道:“继续盯着他,再查查季家。”
“是,主子。”罗锐应道。作为最先跟着魏霖的一批人,罗锐很清楚魏霖的处境有多么艰难,即便是皇太孙的身份,他的势力也太过弱小,而朝堂之中那些老狐狸,可没有那么早就站队,因此如今魏霖便是抓住任何机会发展自己的势力,就比如这个叫詹文绎的书生,魏霖便是看中他的潜力,准备早早就收入麾下,将来或是一份助力。只是在收人之前,总要看看这人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