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郭香点了蜡烛,李飞刀也一起,三人围坐在桌子边话家常。李飞刀和郭香二人说的都是上山之后的趣事,赵以澜听得津津有味,而关于她自己的事,她便是挑着说的,说自己自小流浪在外,如今也有了几位好友,将当初跟贺齐一起南下之事拣了些能说的当趣事说了。三人说说笑笑,倒也和乐融融。
山上造房子不易,因此这里只有一间卧室,白日赵以澜躺的床就是夫妻二人睡的。今日赵以澜要将就一晚,李飞刀便抢着打地铺睡,让赵以澜和郭香睡床。
李飞刀在地铺上躺着的时候已经在开始谋划:“等天气好些,我去山上砍些树回来,再建一个屋子,将来一一回来也好有个地方住,总不能老跟我们挤一间屋子。”
郭香眼睛闪闪发亮:“嗯,相公,屋子大小你定,屋子里头的东西我来定。”她侧头看赵以澜,“一一,你对自己的屋子有没有什么喜好?”
其实赵以澜想说她就算来看他们频率也也不会高,不用给她造新房子,可见二人那兴致勃勃规划起来的模样,她又不忍心打断他二人,便笑道:“我不喜欢太大的屋子,小一点的好,其他的怎样都好,我不挑的,只要义父义母做的我都喜欢。”
赵以澜的话着实取悦了郭香,她便认真规划起来,想要为自己的闺女建造一间最完美的屋子。
一夜好眠,赵以澜起床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了。
郭香收拾了一包裹的金银珠宝非要让赵以澜带上,甚至要她把他们所有的飞刀都拿走。赵以澜自然不肯,她一个初学者,在郭香的教导下学的最好是怎么不动声色地往身上藏刀片,至于怎么以最快速度取出并攻击敌人,她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熟能生巧。那么多刀片对她来说就是暴殄天物,只是在郭香的热情之下她只能拿了五片,在郭香的指导之下挨个往身上藏好。
赵以澜不认识下山的路,而李飞刀和郭香夫妻自然也不会放心让她一人下山,便陪着她一道往山下走。
路上白雪皑皑,唯有高大树冠上部露出棕褐色或是绿色,令人心旷神怡,赏心悦目。越是向下走,温度便越高,一路上的积雪消融很多,再向下望去,前方已看不到积雪。
三人走到半途,郭香忽然低喝一声,右手向下一甩,袖中飞刀便到了右掌掌心,瞬间出手:“谁?”
路旁不远处走出一行人来,为首之人身材颀长,容貌美得近乎中性,此刻他右颊上多了一道淡淡的血丝,非但无损于他的美,反倒令他添了分毁天灭地的妖冶之美。
他微微勾着唇,双眸似懒洋洋地睁着,浑身上下却似有着宛若实质的冷意。
是舒断念。
赵以澜下山时身上裹得很严实,怕冷的她连脸都没露,之前李飞刀他们又和她一样一直在赶路,什么话都没说过——那么舒断念是不是冲着她来的?
赵以澜将自己的帽子压得更低了些,她义父义母难不成要和舒断念打起来?虽然是才认的,但她还是挺喜欢李飞刀和郭香二人的,实在不想他们有事。
她在考虑,要不要掀开帽兜跳出去,大喊一声“surprise”并献上《天命·卷四》……
第100章 会哭的孩子
赵以澜还没想好, 这边李飞刀和郭香二人便一左一右挡在了她面前,迎向舒断念,只见李飞刀面沉如水,全没有面对郭香和赵以澜时的憨厚气息, 一双厉眼鹰隼般直视舒断念:“阁下何方神圣, 跟着我三人有何贵干?”
舒断念右手食指夹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刀片刃部还有些许红色,他轻轻一甩,那刀片便从离三人半米远的空中划过,直直地插入不远处那空落落的树干上。
他眉头一挑,笑道:“曾久闻李飞刀夫妇于十五年前便隐居在无量山中, 我还当是传言不可信,如今一见才知传言也不全是假的。”
“你是何人?”李飞刀皱眉看着舒断念, 浑身戒备。舒断念是这一两年才起来的, 李飞刀和郭香隐居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呢, 二人自然不认识他。
舒断念道:“舒断念,血翼阁阁主。”
李飞刀眉头动了动,他和郭香虽然也经常下山去购买一些补给品, 可从来不会去关注如今江湖如何了, 因此对于他们二人来说, 江湖还是十五年前的那个江湖,血翼阁的阁主,还是舒鼎天。从名字上来判断,眼前这个年轻人, 应当是舒鼎天的儿子吧。
“上一任阁主可是阁下的父亲?他如今可还康健?”李飞刀道。多年前他和妻子闯荡江湖时,正邪两道之人都有结交,正邪两派势不两立在他二人看来就是个笑话,他们从来不当回事的。他观这年轻人气势锐不可当,宜为友不宜为敌,因此希望套套近乎,两方并无冲突,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