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澜跳下马车,向前走去,边走边拿出二十两银子,趁着徐大牛没注意, 啪叽丢在路边,然后惊呼:“咦, 这里居然有二十两银子!”
她的惊呼声大小正好, 徐大牛蓦地抬头, 惊讶地看了过来。
赵以澜这手法,源自于她从前在社会新闻上看到的诈骗手段,骗子先丢一样假的贵重物品在地上, 当着受害人的面“发现”, 之后二人商量瓜分这物品, 或者在第三方的见证下瓜分,由受害人拿出一笔钱交给跟他“共同发现”的骗子,而这假的贵重物品就归受害人。这种骗局利用了人的贪小便宜心理,十分简陋又常见, 可每年都有人上当,也算是经久不衰的常见经典骗术了。
当然,赵以澜就是稍微借鉴了一下开头,毕竟她又不是真骗子……
赵以澜捡起那四块崭新的银子——这是她先前在某个城市破开银票换来的,这一路也没用掉多少,马车上还放着不少。
她先是将银子捧在手心,接着又四下张望,“不小心”看到了一旁的徐大牛,顿时护住银子,满眼警惕地看着他,片刻后她眼珠子转了转,没等徐大牛开口就似乎有些不情愿地说:“既然这银子是你我二人一道发现的,我也不好独吞。这样吧,你一半我一半,每人十两!”
徐大牛万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胸腔之中心脏狂跳不止,眼神直勾勾落在那几锭银子上,可片刻之后,他却摇头拒绝道:“这银子俺不能要。这么多银子,也不知是谁丢了,这会儿怕急死了,俺不能昧下别人的救命银子。”
赵以澜有点郁闷,怎么这回任务简单了,任务对象却难搞了呢?遇到这么一个拾金不昧的,让她怎么送银子?
赵以澜没放弃,劝道:“这位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能有这么多整银子的,必定是大富大贵的,才不会在乎这么点银子,”对,这位到处撒钱的富婆就是她,“你不想要就算了,正好,这些银子都归我!”她说着将银子往自己怀里塞。
“等等!”徐大牛出言阻止。
赵以澜心里一松,正待假装跟徐大牛再来回掰扯几句好增加可信度,就见徐大牛抓住她的手腕道:“你不能拿走这银子!这些银子指不定是哪个人救命用的,俺不能让你把它们拿走!”
“你、你怎么就这么顽固?我说这银子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你也太会想了!难不成你想私吞了这些银子?”赵以澜对徐大牛怒目而视——她是真的好生气啊,捡到钱平分,多简单的事,徐大牛还要拒绝还要搞事,真是太迂腐了,他也不看看他家是什么情况,他又不像她,扔钱花也不心痛!
“俺,俺没有!”徐大牛涨红了脸道,“俺交给村长,村长肯定能找到丢银子的人!”
“你交给村长,村长就自个儿私吞了!”赵以澜叫道,“你不要就松手,这是我的,我要拿走!”
“不行,俺不能让你拿走!”徐大牛固执己见,死拉着赵以澜不放。
赵以澜这会儿才刚练习心经有所成效,但也只是有点感觉而已,体内可没有什么内力,而徐大牛天天干农活,身子骨壮实得很,二人拉扯间不分胜负,不一会儿就引来了不少人。
赵以澜是生面孔,徐大牛是村里人,山腰子村的村民自然站在他那边,什么都没问,就先帮着徐大牛把赵以澜摁住了。
没一会儿,晚饭吃到一半的村长匆匆赶来,目光在徐大牛和赵以澜身上转了转,问徐大牛:“大牛,怎么回事?你怎么跟这个外乡人打起来了?”
徐大牛连忙说:“村长,俺跟他一起捡到了二十两银子,他要平分,俺不肯,俺觉得这银子说不准是谁丢的,肯定急死了,他要走,俺就不让他走。俺们就拉扯起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以澜还捧在手中的那些银子上,目光发直。
在场的人,包括村长在内,谁也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银子。真把他们一年生产出来的粮食折算成银子,山腰子村的人年平均生产总值总有个十二三两,可他们收获的粮食一部分自己吃,一部分上交赋税,剩下的寥寥无几,平日里去镇上赶集,要么以物换物,要么用的都是铜钱,谁见过这么大块的规整银子?徐大牛能说出那是二十两银子,还是因为赵以澜说的,否则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那么大一块银子究竟是多少两。
村长在村民们的火热目光下咳了一声,视线若有似无的往那些银子上飘,一本正经地赞扬道:“大牛,你做得对。这些银子肯定是谁家的救命银子,咱不能昧着良心私吞了。外乡人,把银子交出来,你可以走了!这是掉在咱们村的银子,肯定是村里谁丢的,可不能让你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