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对舒断念来说相当陌生,他先是感到茫然,毕竟磨镜之好在大梁并不多见——当然哪个朝代都不多见。随即,他心中涌上震惊和愤怒,提气冲去,瞬息间便来到二人身边,抬手将赵以澜的衣领一提。
“你们在做什么?!”他阴森森地问。
赵以澜踉跄在地上站稳,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云水姝双唇的柔软触感,她呆呆地看着舒断念,双眼猛地瞪大:“我……不小心摔了……”
她居然亲了一个姑娘!天啊啊啊!她可是笔直笔直的直女啊,居然亲了一个姑娘!
云水姝慢慢从地上爬起,面上也带着一丝茫然,面颊飞霞,低了头不敢看人,羞窘得很,心里又有些恐慌。
她的心跳得很快,这面具男对赵姑娘别有企图,见到这意外的一幕,只怕会暴跳如雷吧!
隔着面具赵以澜都能感觉到舒断念那杀人的目光,她只觉得欲哭无泪。
舒断念似咬着牙道:“不小心?”
他来得晚,只看到二人躺地上那一幕,并没有看到她们摔倒的模样,因此对于赵以澜的话是将信将疑。
赵以澜就差赌咒发誓了:“对啊,不信你问云姐姐!她被脚铐绊了一下,差点摔了,我拉了她一下才会……”
“云姐姐?”舒断念对赵以澜对云水姝的亲密称呼相当不满。
赵以澜真要哭了:“云水姝云水姝,我就随便那么一叫!”
舒断念盯着赵以澜看了半晌,抓着她手腕往前走去,又回头冷冷地看云水姝:“跟上。”
赵以澜只觉得舒断念抓着自己手腕的位置特别紧,都有些疼了,却只能干忍着,憋屈地跟上他的脚步。
这种乌龙事件是她想发生的吗?她也很绝望啊!
她回头看一眼云水姝,后者正低头慢慢跟在后头,刚才的乌龙事件对她似也有所打击。她一收回视线,就见面前一张放大的面具,阴森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你在看什么?”
赵以澜说:“……怕她跑了。”
舒断念冷哼一声,倒是不再说什么。
再度踏上归途时,舒断念和赵以澜依然坐进马车之中,然而云水姝却被舒断念丢给了他一个手下骑马带着。
赵以澜缩在马车一角,心里特别怜悯云水姝和她自己,却也对目前的状况无能为力。
傍晚,在山林间颠簸了许久之后,大路到了尽头,接下来的路只能步行。
赵以澜在马车上时不愿意面对舒断念,因此起先是装睡,装着装着真睡着了,这会儿精神还不错。
她下了车四下走动,舒展在马车上坐太久僵硬了的四肢。因要开始徒步,要有所取舍地带上一些东西,黑衣人们安静又忙碌,只有赵以澜最闲,还有空暇观察四周。
舒断念总共带了十个人,包括那个护法。那护法身形特别纤细,因此即便他蒙着面,赵以澜也能一眼就认出他来。还有那个帮她去找肉包的小哥哥,有一双意外清澈的眼睛,因此她也能透过他的面罩认出他来。其余人她就分辨不清了。
在马背上坐了许久,云水姝面露疲惫,坐在一旁休息,她是俘虏,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也不需要她准备什么东西带上。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一行十三人继续上路。
云水姝走在前头带路,身后是舒断念带着赵以澜,其后才是黑衣人们。一路寂静无声,大概走了快一个时辰,天色已黑,队伍才停下。
赵以澜苦着脸一屁股坐下,她娇嫩的脚底都走出了水泡,这会儿痛得不行,还只能憋着,这儿又没有她可以撒娇的对象。要是在许都家中,她还能跟素衣卖卖萌,叫叫苦。
“就在前面的山脚下。”云水姝道。
地宫入口已近在眼前,片刻之后他们便能到达。
赵以澜心中也不禁升起些许激动和好奇,地宫之中,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稍作休整后所有人又继续上路。
赵以澜忍痛继续往前,片刻之后,一行人在一棵三四人合抱都不一定抱得过来的参天大树旁停下。
“入口……应当就在这附近。”云水姝四下张望。
舒断念便下令,让所有人散开去寻找入口。
赵以澜觉得“所有人”并不包括自己,就很自觉地靠坐在树下,看着他们忙碌。
许久之后,所有人都一无所获。
云水姝被带到舒断念跟前,他冷冷质问道:“你该不会带我们到了完全不对的地儿吧?”
云水姝虽不想将地宫这等好地方让给这变态神秘的男人,可如今被人俘虏,自然是保全性命更要紧,在地宫一事上她并未说谎,闻言亦是冷声道:“我的同门还在你手中,又怎会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