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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个,不足以让我开怀,”三皇子看向丰溢,“我更想知道接下来的安排,丰大人认为,我下一步怎么做才好?”
丰溢指尖轻轻转着茶盅:“锋芒即出,不必隐藏,殿下天命所归,神佛难挡,无人能止,只消与往常一样上朝,办事,按部就班,让别人认识你,让别人认可你,势便可成,所有担忧,都会迎刃而解,自行消弥。”
三皇子呼吸差点停住:“邾晏……也会自己消失么!”
“为什么不可以?”丰溢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如今就是殿下的场子,殿下拥有天地万物的生杀大权,邾晏是什么东西,能有例外?”
三皇子眼瞳颤动:“那如果父皇一直拖延,不下旨封储——”
“他下旨封殿下为太子,是他识相,不下,”丰溢饮了口茶,眼睛深不见底,“也就不用再说话了。”
意思是弑君?他竟然这么敢的么!
也是,连温阮都敢轻飘飘一句话就去动,邾晏也能给定个死期,再杀个皇上怎么了?
三皇子本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手心沁了汗,湖风一卷,又寒又凉。
丰溢微笑看他:“殿下不必担心,接下来的大事,我已全部为殿下下准备好了。”
湖风静幽,白云漫卷,庄园外有人影掠过。
邾晏到来,经过,似被人引走,水过无痕。
茶香袅袅下,三皇子缓过神,听丰溢说话。
他似不经意间提起:“你的母妃……我说穆妃,你当在宫里见过,可还记得她的样子?”
“自是记得的。”
穆妃死时,三皇子已是半大少年,怎会不记得:“她很漂亮,喜欢穿湖色的裙子,湖绿,湖蓝,只要是幽静的颜色,穿在她身上都很好看,她不太爱笑,但对宫里的孩子都很好,我幼时有幸被她护过,闻到过她衣裙上的味道,是一种很淡,但很雅的香,像是花香……”
丰溢:“是姜花。”
三皇子:“我当时并不知,她那么烈性。”
“她是烈性,不然也不会在宫里过那种日子,不肯离开,”丰溢垂眸,话音微轻,“你很像她。她该得的,就是你该得的。”
三皇子很难不感动,但他对穆妃,又确实没什么感情,沉默片刻,道:“若有机会,我想为她上炷香。”
当年穆妃和夏妃一起烧死在玉芙殿,殿内宫人很多,后来翻出的尸骨全是一片焦黑,无法辨认身份,总不能随便挑两具葬入皇陵,这事便不了了之,三皇子至今不知道穆妃的骨怎么处理,但他觉得,丰溢一定知道。
丰溢却没正面回答:“殿下如今还是莫分心,先着眼当下。”
……
这几日,温阮过得不是很舒心。
邾晏很忙,不是总能见到,这个他很理解,而今形势紧张,每一个细节发生都很关键,朝堂看似平静,没什么波澜,实则所有人都在蓄力,暴雨欲来之前的平静而已,不知何时就会爆发,这种时候掌握了信息量,就掌握了一切,邾晏怎么可能闲着,日常不着家太正常了。
他只是不理解邾晏的一些行为。
简王殿下是有点疯在身上的,平日能粘着他,和他常在一处还好,接连几天不见,比如他睡着时邾晏才回来,他清晨醒来邾晏已经离开这种,邾晏也认为是没见面,情绪能控制时,不会吵醒他,忍不了了就会发疯,会像想把他吃了似的吻他,很用力的弄他,床都差点给折腾塌,温阮有些受不住,踹翻人好几回后,练就了一种迅速把人踹出被窝的技能。
情况特殊,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好……
温阮忍着没吵架,跑去庄子上躲,还不耽误正事,又是育种又是开发新点子,总算顺心了些,偶尔邾晏半夜寻过来,他还能给个好脸。
可没几天,他又觉得不对劲了,这次不是邾晏,是十皇子,这孩子……怎么不缠着他玩了?
自上次二皇子搞事后,十皇子就像放飞的小鸟,总是跑出宫来简王府玩,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让他逛街,粘着他一起研究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可十皇子上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
得有小二十天了,他没见过十皇子的影子。
温阮将下地沾了泥的布鞋换掉,叫来南星,让他去问问是怎么回事,悄悄的打听,别问到十皇子跟前,万一小孩是兴头过了,不爱跟他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