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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沃雪身上已经着火了,但是他仍然在扑龙身上的火,被烟火呛得嘶哑的声音还在安慰:“别怕,我帮你!”
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龙突然猛地一个用力起身,身上看不见的压力就像玻璃般粉碎,一只巨大的龙爪抓住汤沃雪,从山谷盘旋飞起,飞出山谷。
“啊啊啊啊啊妖怪!”山谷上的人吓得屁滚尿流,然后被她的扫过来的身体掀得人仰马翻,尖叫着连滚带爬跑了。
龙带着人类从天空飞过,很快扎进了一片湖泊,身上的火焰尽数消灭。
洛丽塔撅起嘴巴,这女人果然比她强了不止一个等级,在梦里她是可以挑战比自己高一等级的强者的,但是多过一级就悬了。倒是可以拉一个比景姵更强的人进来杀她,但是这次的目的并不是杀人,她身边现在也没有能保证比景姵更强的同伙。
汤沃雪呛了几口水,被扔在草地上,身上的烧伤痛得不行,但他也不在乎这个了,为了得到龙角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满脑子只有,他妈的,又失败了,她根本不需要他!以她这恶劣程度,搞不好心里在笑他。
“你不是不能离开山谷吗?”他问。为了一个打赌自囚几百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赌,但是他以为她怎么也不会离开呢。
“做龙要知道变通。”龙金绿色的龙目微微眯起,又冒出几分邪性来,“为了一个打赌被火烤,我看起来像这种傻子吗?”
汤沃雪:……好了,又懂一点这头龙了,性格单纯恶劣又随心所欲,她自囚几百年绝对不是因为遵守承诺,搞不好是因为好玩或者没事干,只要她想,她随时就不会遵守了。
她绝对不正直,但也不能说完全邪恶,是亦正亦邪。
夜晚,他点了一堆火,面无表情地嚼着草药,然后敷到各处烧伤,很快脸上、胳膊上和腿上都缠上了布条。
龙一直趴在地上盯着他的动作,汤沃雪虽然没看她,但是总觉得搞不好左眼写着“好弱”,右眼写着“愚蠢”。
过了一会儿听到她慢悠悠地说:“我才注意到,你们人类繁衍得像蝼蚁一样,到处爬。”
汤沃雪:“……倒也不至于到处爬。”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她第一次问他的名字。
汤沃雪并没有在意,“汤沃雪。”
“什么意思?你父母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
“我们人类里有一个成语,叫‘如汤沃雪’,像把热水浇在雪上,比喻事情非常容易解决。我父母大概希望我的存在能够帮他们解决很多问题吧。”汤沃雪说,火光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面上的光影显得他有几分阴沉冷酷。
“人类的文字怎么写?”龙又问。
汤沃雪愣住,意识到有些不对,转头看她:“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怎么写?”
“你们人类繁衍得又快又多,像蝼蚁一样满地都是,如果我不完全记住你的名字,你名字的意思,你名字怎么书写,我恐怕就不能将你和其他人类区分开了,吾友。”金绿色的龙目微微眯起,随着火光的跳跃,竖瞳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她说的那样自然,一如既往慢悠悠的带着几分天真恶劣的味道,却让人感觉透明又诚挚,生命漫长又强大如她,会铭记一个弱小的友人,并且为了铭记连他的名字也要学会书写。
汤沃雪处理伤口的动作倏然停住,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是因为在梦里这春去秋来的数年里,失败了太多次,心灵受挫沮丧太多次,对今天的进展也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在这一刻才会有一种心脏好像有某个地方小小塌陷进去的奇怪感觉吗?
“哪天你死了,我要是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也找不到哪块墓碑是你的。”
“……我先谢谢你了,真是荣幸,连我死后的事都想到了。”
龙点头,确实是他的荣幸,“毕竟你们也像蝼蚁一样脆弱短命。你睡觉离我远点,我怕不小心压死你。”
汤沃雪:“……”这龙怎么做到让人又爱又恨的?
龙再次陷入熟睡,打起了呼噜。
汤沃雪坐在已经燃尽的火堆旁,看着身边的庞然大物,这次计划成功了,但是又没完全成功,他的地位确实从奴仆进阶成了友人,但是他想要的是爱情。
在他的认知里,两个没有血缘的人之间,只有爱情能让一个人疯狂到为另一个人付出一切,就像他对颜槿华的感情。而朋友对朋友的付出是有限的,甚至还可能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例如羡慕和嫉妒,很难完全纯粹干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却有一种奇异而温暖的感觉在心口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