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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忧的并不仅仅是心魔,而是这无情咒的起源。
师弟天资如此高,师尊要硬生生改谢折风的道,让无情咒和浮生道根骨共存一体,其中原因还未可知。
而且,他本以为是无情咒与谢折风根骨相冲,再加上他……他的一些事情,才滋生了如此顽固的心魔。但眼下终于得了空闲细细探查,却发现并不像是这么回事。
他问谢折风:“我可以审曲问心吗?”
无情咒是曲家上一任家主封存,他还是得从曲家寻起因果。
“当然可以,”谢折风缓着语气,“师兄的名字仍在落月弟子册首页,落月千年不曾选立新的首座,师兄已经在修真界所有仙修眼中死而复生,那便还是落月峰首座。”
落月峰首座,听上去虽然只是落月弟子首位,但落月又是千万年来代代出仙尊的第一大宗,首座说是门派首座,其实也是仙门首座。
“北冥祸事,你想查什么,本就可以放手为之。”
安无雪收回神识,随口道:“不必了,我无门无派,也不是什么首座。只不过为祸之人多半和我渊源匪浅,这一次我肯定会尽我所能解决此事,但是日后……我还是不插手两界之事了。”
他不愿松口回来,谢折风面露黯然,说:“不论师兄想去哪里,落月峰子弟眼中,师兄永远是落月首座。”
安无雪无言。
谢折风又同他说:“今日是你生辰,你又为北冥费了太多心力,这几日便歇一会吧?上官了了虽然修为大跌,但我在北冥,区区几日而已,闹不出什么事情。
“城主府和落月峰要处理傀儡一事,第一城目前还在封锁搜查,几日也没办法有什么进展。师兄歇息好了,再去审曲问心也不迟。”
“……好。”
他顿了顿,问:“你是如何和修真界解释我死而复生的?”
“没有解释。”
没有解释?
安无雪轻笑一声——这倒也是。
他自己都解释不了,要是把他是傀儡之身的说法说出去,指不定还有大乱。
不如先不解释,其他人怎么猜便怎么猜。
想问的问完,他又不说话了。
困困在被窝里躲了许久,此刻终于忍不住,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头来,一双大圆眼睛眨巴眨巴地往他们两人这里看。
谢折风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起身,又把自己的灵囊留了下来。
“师兄好梦。”
“仙尊,我不——”
我不需要这些。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那人便深知他的脾性,居然直接走了。
灵力卷起轻风,吹动飘雪,扫落一阵梅花雪雨。
安无雪起身行至门前,发现满院的寒桑花还是这么摆着。
谢折风根本没带走。
这人来时带了整个北冥所有的寒桑花,还有归絮海里最高洁的一朵雪莲,去时,却只带走满怀风雪。
他叹了口气,立下笼罩整个寒梅小院的结界,以防他人窥视打扰。又用灵力送出一个魂铃挂在院门口,方便有人有要事寻他之时敲响。
做完这些,安无雪转身,打算合上屋门继续睡一会。
可脚步还未动,他回眸又看了一眼满院的寒桑花。
他其实知道哪一朵是最冷的。
他上一世畏寒的毛病直至陨落都不曾修养好,哪怕换了个身体,对寒冷总是敏锐而习惯的。
安无雪缓步走到了那一朵旁,轻轻送出灵力,将那一朵寒桑花拿了起来。
他低头,轻嗅了一下。
像是裹着冷味的幽兰花香。
原来寒桑花的花香是这样的吗?
他上辈子在北冥许久,收到过那么多朵寒桑花,为何从没有细嗅过呢?
安无雪在那站了许久。
站到明月都从一个树梢挂到了另一个树梢上,他捧着寒桑花的双手都堆满了雪,困困从屋内飞出来,扒拉着他的衣袖。
他这才重新将那朵花放了回去。
屋门总算彻底合上,阻隔了所有霜雪。
结界之外,谢折风抱剑立于树下,不舍离去,站在雪中看着。
结界笼罩院中一切,他什么也瞧不见。
以他的实力,这世间什么结界都无法拦他。
可唯独眼前这一个,他能破,却不敢破,生怕惊扰了梦中人。
-
安无雪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醒来之时,日光洒在积雪之上,他推开窗,刚想起困困不见了,便见到积雪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呜呜……”
他:“……”
原来是颜色太一致,融在一起了。
他哭笑不得,推门而出,踏过积雪,把困困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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