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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瓣随风而落,铺满小院,送了他满眼的深冬芬芳。
好像这千年都没有走过,他还在北冥的城主府,还在剑阵初立之时。
可他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
观叶大阵、登仙雷劫、北冥剑阵……
他晃了一瞬,一个白团子从门前绕来窗边,一下子冲入他的怀中。
“……困困?”
“呜呜!”
门外敲门的人方才似是怕打扰到他,此刻确认他醒了,这才又敲了敲门:“首座?”
他皱了皱眉:“玄方?”
玄方怎么在这里?为什么叫他首座?
他一个松手,困困便明白他的意思,从他怀中飞起,冲到门前,用爪子拉开了门。
果然是玄方。
玄方乍一看到安无雪,居然比安无雪还要怔愣。
他眸光闪烁,欲言又止。
他捧着个精致的托盘,上头放着用料昂贵走线精细的衣裳,还有几个丹药瓶子和一个灵囊。
安无雪掀开自己左手衣袖,看到了傀儡印。
他还是宿雪。
他没记错,也不是做梦。
……是谢折风把他带来了城主府?
“此处是我当年常住之地,”他说,“没想到千年转眼过,故地仍在。进来坐吧。”
玄方这才将托盘放在茶桌之上,关上门入内。
可他没有坐下。
他已是落月的一峰之主,此刻却仿佛回到了千年前,以一个小弟子的姿态,立于安无雪身旁。
“首座,先前霜海旁,我……出言不逊,实在该打……”
安无雪眸光一转,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他初到霜海之时,困困来找他被玄方撞上,对方似乎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他都忘了。
“玄峰主说的是那日困困冲入我怀中,峰主提醒我莫要越矩之事?玄峰主在落月峰地位超然,当时只是提醒一个炉鼎不要没了分寸罢了。”
虽说以身份待人确实不对,可他已不是对方的首座大师兄,没什么好说的。
他这短短一句话,既将玄方放在了峰主的身份上,又把自己从落月中撇开,哪怕玄方明明喊他“首座”,他却还是那个只会在意玄方有没有凶到困困的“宿雪”。
玄方神色惨然,却毫无抱怨之言。
“仙尊有事离开北冥几日,让我照顾首座。我看首座一直穿的都是落月普通弟子的法袍,寻了一件峰主所用的新衣。等回了落月,我再给您备新的。”
“对了,这些丹药都是一些补充灵力的灵丹,淬炼过许多回,没有杂质。”
“还有,灵囊里是我觉得首座可能需要用上的东西……”
安无雪静静地听着,对玄方的话似是没什么别的感觉。
但他还是听完了,才问:“北冥现今如何了?”
“观叶阵破,劫云散去,没出什么大事。但是有些仙修遇到观叶阵死门,已经……落月弟子正在同北冥仙修一道处理危局之中的死伤,第十五城剑阵在昨日被修好了,曲家那位小仙师抓了不少本宗潜藏的魔修,各城都在肃清魔物。”
“曲问心呢?”
“她被审了几回,却一个字都不曾说过。仙尊说她不可能知道背后主使在哪,我们怕她之后有用,暂时没用搜魂之法。”
“可有抓到曲问心背后之人?”
“不曾,天劫过后,仙尊曾以仙者神识来回探查第一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那人要么是隐在仙修中,要么是早就在惹起祸端之后离开第一城。”
“是好事,”安无雪却说,“那个人不敢和仙尊当面交手,便不可能是仙者境,这才只能行阴诡之事。”
他问完这些,总算放下心来,却又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心间突然沉甸甸的。
“你知晓我的身份,现在……都知道了?”
玄方神色一顿。
“是——”
“多谢你的东西。”安无雪得到肯定,便赶忙打断了玄方。
他鲜少有逃避的时候。
可是此刻,他不想听。
当时剑阵危急,天雷在即,他知道自己会暴露身份,可他没得选择。
眼下危局已解,他难得放任自己一番,不想听身份暴露后的事情。
他已经有很多事情总是逼着自己去做,或者逼着自己放弃,只这么一点小事,非是不敢,而是不想。
可老天总是习惯和他作对。
玄方和他说:“首座休息得如何了?院外有一些北冥仙门氏族和门派的仙修,剑阵挡下天雷之后,他们也都知道首座回来了,正候在门外,等你醒来,想见你……”
安无雪抱着困困,抚摸困困后背的动作一滞。
“……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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