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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重生](239)



还是问双修一事可有影响师弟的道心?

他自己噎了一下,最终没有敲响魂铃,只身离去了。

安无雪去了北冥。

他曾经在北冥待了很久。

从前进出北冥,总会给第一城的城主府发信。

上官了了会来迎他,和他说:“在落月峰都是兄长照拂我,既然来了北冥,你可只准走在我的后头。”

但他已经再也不会发传音了。

他戴着遮挡神识的帷帽,行于第一城外。

他听见其余进出第一城的修士在谈——

“你说上官城主现在还在城主府内闭不见客?是因为上官公子之死吗?”

“毕竟是唯一的血亲,你说安无雪怎么想的,就算有什么错失,何至于将人杀得一点生机都没有?”

“据说啊,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给上官城主留下。”

“当真是心狠手辣……”

“但他也没包庇自己,领罪受刑去了,你别说,单论这一点,我是佩服的。安无雪不想受罚,谁能逼他?连他都如此,我们行走世间啊,还是小心点,莫要犯了什么罪责……”

他同那些人擦肩而过。

安无雪寻到了上官了了杀了真正的上官然的地方。

北冥剑布成了几个月,整个北冥灵气愈发充盈,魔修只能躲藏。

好些大妖大魔横尸于城外荒芜之地,魔修不敢来偷,仙修更不可能来处理这些尸骨。

上官然的尸体还躺在山峰之上。

他被上官了了以剑光刺入眉心,抹去所有生机。

安无雪在他身旁缓缓蹲下,发现他衣衫褴褛,束发凌乱,双目未闭,死不瞑目。

假的上官然为了瞒天过海,搜过真的上官然的魂,真的上官然在世之时,便已经是个疯子,也无人替他整肃衣冠。

他给上官然的尸体换了身干净的法袍,肃了衣冠,在这山峰里寻了一处仙修和凡人都不太会踏足之地,立了个无名的碑。

此后,若非有正事,他从未主动踏足北冥。

记忆回笼。

往后种种不过是安无雪自己的回忆,他们还站在当年刚刚布成的北冥主剑阵之下。

幻境还处于上官了了质问安无雪为何杀了上官然的那一刻。

上官了了仍在伸着手。

她像是竭力想要拉住已经不会回头的过往,却又知道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

最终,她身形一晃,指尖触在谢折风立下的结界上,不再行进。

谢折风根本没在意上官了了如何,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安无雪。

这也是谢折风查了许久却不得而知之事。

难怪他一直都查不到。

此事真相本就是安无雪一手掩埋,当年若有证据证明上官然不是上官了了的弟弟,同时护住上官了了亲手杀了血亲一事,安无雪怎么会不说呢?

就连养魂树精,也没有办法找出已经毫无踪迹、怨气全散的往事。

谁也没想到,几百年后曲氏会出了个浮生道的天才,创下能以一方天地将人困在过往的绝世困阵。

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个阵法居然被有心之人用以为祸北冥,以大力将整个第一城笼罩,反倒把他们带回了千年前。

谢折风本以为安无雪不会想看到这一幕。

他用上官了了听不见的方式,以灵力裹住声音送入安无雪耳中:“师兄……?”

他看着对方单薄的身影,想将人揽入怀中。

可他知道师兄不喜自己靠近,只能僵在一旁。

安无雪稍稍转过来看了谢折风一眼。

他刚才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盯了许久,盯到自己双眸都冒出了血丝。

他隐约知道谢折风想和他说什么,轻轻眨了眨眼,也以同样的方式说:“我上辈子确实是怕她知道。其实剑阵成后,我和她只能算个同道,但此事既然是我决心做的,那自然要做到底。

“毕竟有相识一场的情分在,照拂她是师尊许诺北冥的,也是我许诺师尊的。而且……不仅仅是为她,也是因为当时修真界缺乏渡劫巅峰之人,且不说她能不能登仙,她就是出事,仙修魔修高手之间的平衡很容易出现问题。”

谢折风说:“北冥仙君的诅咒一直都是她放不下的迷障。迷障延绵至今,已经困死了她自己。”

“但我当年气盛,还没有死过一回,想法简单,有太多勘不破,应对很多事情,其实也是雾里看花,自以为明白,实则糊里糊涂。”

南鹤和一众仙者去得太早,他们当时在修真界都只能算是少年,却要肩扛两界,看似位居高位,实则很多东西也是头一遭,稚嫩得很。

安无雪轻笑一声,当年的愤怒和悲伤在此刻都不过是一句“糊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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