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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重生](149)



还有一个,则是那被赵端做成傀儡的华服女子,赵秋然。

乔垢和赵秋然分属第二十七城两个仙修大氏族,年少时都是下一任城主的有力人选。

城主更迭之时,乔垢凭着渡劫中期的修为和对剑道更胜一筹的领悟,轻巧地赢了当时初入渡劫的赵秋然。

这两家惯于争斗,本是水火不相容的。但交手之后,赵秋然钦佩于乔垢心性修为,居然对乔垢心生情意,想同乔垢结为道侣。

乔家和赵家得知此事,一番商议,都有些乐见其成——若是成了,自此两家是一家,等同于一个同时拥有两个渡劫的宗门,也就没什么需要争斗的了。

可一切初始,便是这乔垢并不愿意。

他不仅不愿意,他的意中人,居然还是二十七城一个普通商贾家的凡人女子。

那凡人女子十九岁那年行于长街,正巧遇到化作凡人于路中失神的乔垢。

乔垢当时悟道出了岔子,想不通凡世万千生灵,草木蜉蝣,亦或是贫苦流民、位高权重者,一世皆不过百年,时间匆匆过,抵不过修者闭关一刹——如此人生,究竟有何意趣?

难不成生下来便是要等着死么?

他想不通,入了迷瘴。

他晃晃中漫步在长街中央,时不时撞过行人,被骂了不知多少句,却毫无反应,怔怔出神。

有人抬轿而过,那女子掀开轿帘,正好瞧见轿夫骂他道:“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道?我们这么大一个轿子你就冲上来?可别到时候撞上了讹上我们小姐!”

乔垢心不在焉道:“无意冲撞,见谅。”

言罢便要绕道走开。

女子柳眉轻动,眉头微皱,喊住了他:“这位公子!”

乔垢失魂落魄地回头:“可是冲撞了姑娘车架?”

他低头,要从幻化成凡尘香囊模样的灵囊中拿出金银细软,“在下可以赔罪……”

动作娴熟,不知先前冲撞了多少人,赔了多少钱。

女子没忍住笑了一声,纤纤玉手伸出轿帘,竟是递出一捧花来。

“我只是看公子失魂落魄,不知何事如此忧心。此花是我于郊外踏青所摘,公子不嫌弃,便赠与公子。”

“花草有灵,公子观之,或许可解几分愁苦。”

乔垢抬眸望去,花束递于眼前,不过是随处可见的野花。

北冥将入初冬,正是草木枯败之时节,那野花已然颓败,花瓣垂落泛黄泛黑,若不是被摘下,眼看风一吹便会凋零。

乔垢讶然:“它快谢了。”

女子笑道:“花开自然花谢。我只是将它摘下,看它多开几日,有人观之便是好的。”

乔垢怔怔不语。

半晌,那女子见他不接花也不接话,以为他不愿,正打算收回手。

乔垢却突然伸手接过那束花,莞尔:“多谢姑娘,我明白了。”

“嗯?公子明白什么了?”

女子困惑间,乔垢身影已消失不见。

轿夫揉了揉眼睛:“人呢?”

乔垢突破去了。

次年,他以渡劫中期的修为败了赵秋然,继城主之位,不顾两家意愿,前往那凡尘女子家提亲。

女子走出闺房,会客于堂,才发现来者正是那日长街上突然消失不见的公子。

她爹娘问那公子:“这位郎君,若是有意求娶,聘礼几何?”

公子伸出手,掌心朝上,一束将谢未谢的野花被灵力包裹其中,竟还是他们初见之时的模样。

周围凡人见得仙师显灵,纷纷跪下。

可他却撤了灵力,花束露于外界,风一吹,花瓣飘落。

花谢了。

他说:“这是我的聘礼。”

女子怔然:“既存了一年,怎么让它谢了?”

“开过便足够。”

女子一笑,自己点头,允了这门亲事。

这段往事发生之时,赵端还未降世,所知都是来自长辈相告。

因此记忆画面之中,不论是乔垢还是那女子,或是二十七城的一切,都是朦胧模糊的,只能瞧见如影子般的轮廓。

安无雪和谢折风一道站在这些黏连的模糊中,静静地看着。

他担心自己错漏了和傀儡之术还有北冥之乱有关的线索,认真地看着这些和赵端有关的往事。

可他看着看着,突然觉着有些古怪。

稍一转头,撞上谢折风的视线,他这才发现谢折风没看眼前,反倒在看着他。

他有些不悦,皱眉道:“仙尊为何看我?”

刚才不是说不会“错认”他了吗?

谢折风匆忙移开眼,一瞬间的语气似是有些慌乱:“没有,我……”

他嗓音一顿,复又平静下来,压着嗓子说:“我只是看乔垢和他夫人不过于凡尘中萍水相逢,相见一面,他夫人无意之中破了他业障,他便能动心至此,有些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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