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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驭使浊气轰了好几下,谢折风都纹丝不动。
谢折风似是想等赵端拿出后手,没有出剑,只是立在安无雪身旁。
这人瞳中映着浑身沾血的安无雪的影子,双眸带雾,方才那一路杀来染上的戾意都淡了些。
谢折风握剑向来很稳,可春华在这人手中轻轻颤动着,剑锋之上的鲜血都快滴尽。
安无雪双眸转来转去,没等来谢折风回答。
他实在不愿在这种事情上踌躇——他只在意北冥剑阵之事,还有他身上的傀儡之术根源。
他又说:“我虽偷盗仙尊魂铃,但此事也算弄拙成巧,恰好能以魂铃为仙尊引路……”
总不至于要在这种时候还和他算账吧?
他无奈道:“仙尊要怪罪,事毕之后再处置我也不迟吧?”
话音未落,谢折风神色微震,急匆匆道:“我不是……”
他太慌太急,往前一步,甚至忘了出鞘的春华还在他的手中。
剑身一动。
安无雪眸光猛地一顿,登时退开,低声说:“仙尊!”
谢折风又是一僵。
他肩上分明扛着两界之责都从不嫌累,安无雪本能下的动作却仿佛比四海两界都要重,压得他喘不过来起来。
他喃喃道:“……你刚才,是怕我对你动手?”
安无雪:“……?”
不然呢?
他无言之下,谢折风轻轻说:“你……放心。”
男人倏地闭上双眸。
化身眉心之上,若隐若现的雪莲剑纹染着淡淡乌黑。
安无雪一愣。
心魔?
谢折风闭关压制心魔数月,即便没有根除,也不该看上去比之前还严重啊?
难怪从刚才出现到现在都不太对劲。
他试探问道:“仙尊是心魔加重了吗?如今北冥情势……”
谢折风睁眼。
剑纹隐下,他说:“无碍。将你抓来此处的,就是这个渡劫期大魔?”
“……算是吧。”
其实也不算抓,他是故意跟来的。
谢折风闻言,瞥了困困一眼,下巴轻点,便转身掠步往乔听赵端交手处飞去。
困困“呜呜”一声,双翅扇动,飞至安无雪身前。
小东西要往安无雪怀里钻,安无雪拦住它:“我现在浑身脏兮兮的……”
“呜呜!”
困困压根不理会他,直接往他怀里冲。
他只好接住,将困困抱入怀中捧起来,眼看着白团子上立刻蹭了点红,他无奈:“黏我这么紧……”
也不怕谢折风起疑。
“呜……”
安无雪只当它担心自己,又撒娇了,轻轻抚着困困的毛发,转头看去。
乔听和赵端正在交手,谢折风手持春华,挥剑而下,剑光势如破竹,瞬间劈开这两人!
乔听登时收剑回身,在空中翻飞几圈,稳稳落地。
赵端却险些被灵力掀翻。
这两人一个渡劫初期,一个渡劫后期,乔听却能在正面对战中坚持这么久,足以见得赵端对战渡劫期的经验几乎约等于无。
这人能打得第二十七城仙修只能龟缩,全凭修浊带来的捷径。
浊气是世间贪嗔痴恶之显化,万千生灵有善便有恶,浊气本就不可能尽除。
仙祸以前,四方天柱顶天立地,灵脉遍布两界,天然便会涤荡浊气,生生不息。千年前唯有穷途末路之人修魔,亦或是道心不稳之人被心魔左右最终入魔。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根本成不了气候。
但北冥仙君率先摧毁北冥天柱,祸起冥海,仙祸蔓延四方,直至四方天柱尽皆损毁,灵脉断绝,本该被灵气洗涤的浊气源源不断地冒出,妖魔横生。
仙修不论是走浮生道还是无情道,要行至渡劫,都得历经练心之苦、修炼之难。
可修浊提供了一条捷径,只需浊气足够,便可畅通无阻地直达渡劫巅峰。
这才会有赵端这般,手握翻天之力,却为祸四方之人。
千古之时,两界全凭仙者镇压大魔。
但仙魔中出现的登仙秘法使得修浊者也可升仙,升仙者也可修魔,至此双方相争各有胜负,以至仙祸。
当年若不是登仙之法已毁,仙祸根本无法终了。
只要谢折风是当世唯一的仙者,魔修再如何都成不了气候。
可赵端先前那句话的意思,竟像是北冥即将有浊仙……
安无雪思绪猛地一停——他怎么又开始想这些了?
他是宿雪,一个来自照水城的凡人。
他来北冥,只是为了寻解印之法,远离前尘。
他刚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便瞧见赵端被谢折风的灵力按在了地上。
春华悬在赵端眉心上方迅速转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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