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阮知道郁年说的应该是两人间真挚的感情。

但宁阮却总感觉，郁年真正说的……是他的灵魂。

他的灵魂早就坏掉了啊，宁阮垂下眸子，哀伤地想。

“软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情。”

他能明白……但他不想明白，也不敢明白。

郁年温柔地握起他的手，恳切道。

“软软，我们还是继续做朋友吧。”

在旁边看完了全程的岑晏：“……”

这都能忍？还能掩饰太平？还继续做朋友？

岑晏下拉嘴角，没想到这就让宁阮逃过一劫。

岑晏目光无意识地落在郁年被亲到了的那片脸颊。

他眸色沉了沉，一种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

岑晏看着重归于好的两人，忽然重重地嗤笑了一声。

宁阮和郁年两人这才注意，岑晏这个电灯泡还在旁边。

岑晏挑眉，对郁年嘲讽道：“说什么不想染成黑色，你可早就黑了。”

看到两人的视线都聚集到自己身上，岑晏继续说道。

“你要是真的爱惜羽毛，现在就跟宁阮彻底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郁年略微皱眉，但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为了“鼓励”岑晏继续说下去，宁阮面上做出紧张不安的样子，但心中十分期待。

他有预感，岑晏接下来说的话，能打破他和郁年停留朋友的僵局。

岑晏也果然没让他失望。

“你对宁阮有私情，”岑晏语气肯定，“那你在日常相处中，就不可能把他当普通的朋友对待。”

“你会忍不住想越界……而宁阮因为对你的好感，也会纵容你越界。”

郁年想要反驳，岑晏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和宁阮交握的双手。

“你看看你现在手上的动作，普通朋友会这么暧昧吗？”

郁年的手像是被铁烙烫到一般，猛地松开宁阮的手。

岑晏满意地弯起唇角，继续道。

“你看看你，一副清高的模样，啧啧，实际上……你现在同宁阮的相处，和偷情又有什么区别呢？”

岑晏盖棺定论：“什么所谓的朋友？明明就是地下恋人。”

岑晏的逻辑十分清晰顺滑，郁年一时间竟找不出反驳的点。

他越回忆过去与宁阮的交往，脸色越是苍白。

他眼神惊疑不定，最后退了一步……竟不敢去看宁阮。

真是小孩子家家。

岑晏轻蔑又得意地睨了他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到宁阮身上。

哎呀，真抱歉，小主人，要把你的舔狗给吓跑了呢？

以他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郁年和孟煜不同。

郁年还没走出校园，没被俗世的泥潭沾染过，身上依旧有股独属于学生的少年意气和对无用信念的可笑坚持。

他当年还是学生的时候，也是如此……

算了，岑晏晦气地切断回忆，无聊又恶意的猜想。

这个脆弱又爱装的少年此时应该气急败坏了吧？又或者难过到身体摇摇欲坠？

毕竟，他这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无解啊。

宁阮再怎么澄清劝说，隔阂的种子已经在郁年心中种下。

就是勉强说服郁年继续做朋友，郁年也不敢再尽心尽力地对待他，会因为惧怕过界而束手束脚。

四目相对……岑晏记忆里的那双漂亮的眸子咕溜溜地转，转出来全是恍然大悟的弧度。岑晏：？

仔细看过去，目光里还掺杂着跃跃欲试的激动。

岑晏……简直是个天才啊！

宁阮惊叹地想到，他之前的想太狭隘了。

在一起这种事情真的需要口头确认吗？……特别是他这种脚踏多条船的，搞暧昧就已经足够了吧？还更方便！

受教了，真的受教了。

在岑晏为宁阮的反应不解地锁住眉头的时候，宁阮已经想通了所有。

他笑弯了眼，对着岑晏做了个嘴型。

岑晏学过唇语，能认出来是“谢谢你”三个字。

岑晏眉头皱的更深了，宁阮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

难道他还有后手？

岑晏其实并不在乎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甚至乐于看到，因为这会让无聊的游戏变得有趣一点。但这次……

他看了一眼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的少年，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也许又是装的呢？

郁年可不是自己，不会陪少年演戏。

岑晏的推导是向后推导，但宁阮却反其道而行之，剑走偏锋，往前推导。

岑晏只猜到往后郁年会因为顾忌怠慢宁阮，但宁阮看到的却是……

按照岑晏那个思路，郁年其实早就算的上他的情人。

在岑晏撕破真相的现在，只要郁年愿意继续和他做朋友，哪怕嘴上不说，但实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