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师有的是时间可以对镜自照修改自画像, 自画像虽然难但日推月移技艺总能磨练纯熟，人物像却是需要模特配合的。

他最近忙着画克莱因的大幅人物像, 克莱因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当模特，打了个底稿就不见踪影, 他只能自己凭着想象一点点着色, 勾勒描绘出他深邃的眉目、英挺的鼻梁、优越如大理石雕刻出的清厉下颌线。

画得越多，他越发觉原来克莱因的一点一滴早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夜幕四合, 携手同归。

*

端羽最近办了一场巡回画展, 从艾克联邦首都星到帝星, 每一个经济发达的行星都举办了画展, 为了这次的巡回画展凯尔特意从艾克联邦赶来跟进画展。

这几年端羽的油画已经不发愁出售了，市面上他的作品稀少往往是刚有人将他的画作交给拍卖行, 喜爱他油画的人就能收到风声，每次油画作品都能拍出新高价。

作为他油画的唯一代理商，凯尔也拉高了自己的态度, 有意识的帮端羽维护一个高冷注重创作, 不去迎合市场的形象。

外界对端羽转变后的新形象意外的接受良好, 本来从艺术鉴赏的角度来讲，端羽的油画中大多数都透露出一种自然的恬美静好，有游离超脱的感觉，像一束光似的融尽铅层阴霾，暖金色的阳光亲吻着松林上游离的晨风。拥有这种性格的Omega不在乎星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况且端羽另一个身份是自由联邦排名前十的富豪的Omega，油画对他而言是是纯粹的艺术创作。

举办画展端羽不出席好像也说不过去，而且凯尔知道端羽对于这种有宴会和媒体在的场合一向是能避则避的，已经提前两个月要求端羽一定要出席在帝星的这场画展。

端羽无可奈何只能顺从前来，画展挑空近四米，纯白色的背景，黑曜石桌面的长桌，每一幅的油画上方简约的点缀着白瓷影壁灯，空间感恰到好处，格调明亮优雅。两队保镖分别在等候室和宴会出口等候，看到端羽的身影出现在画展一角，躲躲闪闪的想找个角落坐下。端着香槟游刃有余与宾客谈笑的凯尔眼前一亮，道声少陪就径直走向端羽。

“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准备来了。”

“怎么会。”端羽郁闷道，其实是不打算参加画展的，但凯尔太了解他了，一周前就开始让助理反复确认他会出席帝星的画展，昨天晚上助理还发了一次确认邀请函。他实在是找不到托词。

凯尔大概也能猜到他的纠结，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侍应生的托盘上取过一杯香槟递给端羽，松了口气道，“一会有一个小型的媒体见面会，提词卡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照着念就行了，媒体那边也打点过了不会难为你的。”

“啊？”端羽头都大了，“我能不去么…”

”放心吧，一切妥当。”端羽找的这个位置很有玄机，半面向画展，背后却是几根大理石柱和岩板装饰，因为视觉误差的关系很少有人会将视线投到这个角落，也是社恐的天赋技能了，凯尔安慰道。

“可是…”端羽还想挣扎。

“这场巡回画展办了两个月了，仅油画保险金就花了一千多万，更不用说场地费人工费了，这是巡回画展的最后一场，你是画家在媒体面前发言对画展的评价有好处。”凯尔完全是从商业的角度劝端羽的，他知道怎么样能说服端羽。上次边缘星一别，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跟克莱因的差距太大，而且不论外在条件，在端羽心底他也从没跟克莱因站在过同一位置。

凯尔不是死缠烂打的Alpha，思量一番后决定放弃了，做出这个决定后他反而豁然开朗也不再患得患失，能将端羽视为自己最优质的合作伙伴。

”好吧。“果然端羽无奈点头。

“以前你不是这个性格的，还能上门推销你的画作呢。”凯尔接过秘书递上的提词卡扫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交给端羽，笑道，“我还记得你发现我低价收购高价售卖你的油画，上门来找我对质的情形。”

气势汹汹，像是在尘土飞扬的洲际公路旁提着枪下车，想要一枪射爆路边的犰狳。

Alpha应该觉得他这样还挺可爱的，但犰狳估计就不那么想了，尴尬的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更像那只犰狳。

“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啊，体谅一下吧。”端羽闷声道。

“现在不缺钱了？“凯尔笑道。

”星币对我只是一个数字。“端羽沉吟片刻幽幽感叹道。

有点装哗了啊，但是凯尔转念一想，觉得也对，克莱因的商业能力有目共睹，比他商业能力更出名的是他宠Omega的程度，攀星摘月无所不依，他前些日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买了轩羽的股票，正好赶上轩羽一轮商业洗牌还赚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