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做到的？”

“把纽西尔号运过来一定很麻烦吧。”舷梯处于半展开的状态，这是救生舱脱离之后的预定程序，倘若还有未离开穿梭舰的人可以穿着带推动装置的特殊纳米外壳到太空中漂流。

不过这也给他们进入穿梭舰造成了一定困难，只能用拜伦庄园外搭的辅助梯子才踏进了纽西尔号。

“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克莱因平静道，只要肯花星币在破碎的青礞星打捞一艘断为两截的穿梭舰算什么难事？再派一艘大型飞船带着打捞上来的穿梭舰从星际航线越迁到自由联邦。

钞能力能解决所有的困难。

“这里和我们离开前一样。”端羽走在已经翘起的舢板上，带着几分感叹道，穿梭舰断裂的时候所有没有固定的物品在一瞬间都被吸进了太空，但克莱因性格缜密，穿梭舰内大部分的设施都有单独的磁力固定装置，所以都停留在原处。

端羽的手指划过茶几上的两个水杯，视线又投向走廊尽头的房间，他向克莱因伸出手道：“陪着我。”

克莱因牵着他的手，推开卧室房门，随着门吱呀一声轻响，卧室的场景展露在两人面前。

纽西尔号解体时，克莱因不忘返回来带走了端羽大部分的衣服和颜料，但他做得匆忙，这里翻箱倒柜仍是一片狼藉，又被封闭装置密闭了整个卧室，所有物品都散落在地面上。

床榻和固定在舷窗下的桌椅仍在原地。

“好久不见。”端羽轻声感叹，连身边的克莱因也多一分怀念。

“但回头想想好像又不是很远。”端羽拾起地面上克莱因扫落却没能带走的一管颜料，轻放在桌面上，回身拥着克莱因的脖颈眷恋轻声道。

“你吃了那么多苦，已经两年了。”克莱因用目光描摹着端羽的面庞低声道，跟他背井离乡在星际间流浪，甚至做黑户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端羽相貌依旧清冷姝丽，他们那些贫穷时的苦难，似乎在他面庞上没留下半分痕迹，反倒是多了一抹从容幸福。

“你在我身边好像也没什么辛苦的。”端羽歪着头回想，但在他的记忆里他们在一起的生活都像是掉进了蜜一样的丝带上，带着悠长的甜蜜，一件令他往昔痛苦的事情也回想不起来。

“那天要不是纽西尔号被黑洞牵引，你还记得我们原本是要做什么么？”端羽双臂勾着克莱因的脖颈，将他向自己的方向轻压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哒，端羽腿触碰在床榻边缘，像一个无声的信号。

*

天穹盈满了灿烂的光，端羽在狭小狼藉的卧室里，搭着太空被赤.裸的身躯上还有尚未褪去的薄红，眼尾带着一抹水润胭脂似的红痕，躺在克莱因怀里，手中还握着克莱因的指尖。

克莱因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他知道离开纽西尔号穿过花园就能回到拜伦庄园的建筑里，有温暖的灯光丰盛的晚餐，但他愿意想象他们仍在太空中漂浮着不知在何处落脚，因为他意识到在另一条轨迹里，即使他身负分文是当年那个穷酸落魄的Alpha，靠穿梭星际运送货物谋生，端羽还是愿意跟他生活。

“有一天我没有星币了，你还会爱我么？”克莱因自问自答，刹那间露出微笑肯定道，“会的。”

端羽已睡得昏昏沉沉，用最后一丝力气抬眸斜睨他，吐槽道：“说得好像你一直很有钱一样。”

你才赚到星币一年多，以前没有星币的时候他们不还是在一起？

克莱因不禁微笑，他一直逼迫着自己向前走，但他手中始终牵着端羽的手。

繁星点缀夜幕，皎洁月辉洒满地面，克莱因没有离开在端羽醒后也只是陪着他在纽西尔号上散步，纽尔号生活舱本就不大，断裂后更是有一截变为碎片永远漂浮在太空里，两人却在每一处都忍不住驻足停留。

“你在这给我煎牛排…”

“我们一起看浩瀚星辰。”端羽站在驾驶室，透过已经碎了一半的舷窗望向夜空，又将视线落在身边的克莱因身上。

他眼底倒映着星光，温柔潋滟，克莱因坐在单人驾驶位上，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威严道：“过来，我带你起飞。”

端羽情不自禁的轻笑出声，耳边仿佛又响起来纽西尔号在G2行星空间港起飞时引擎发出的咆哮声与划过天穹加速时留下的航行声音，那实在是他一生中听过最美妙温柔的声音，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内心涌起的欣悦。

即使知道纽西尔号已经不能再遨游在宇宙间，端羽心底还是难掩激动，侧坐在克莱因怀里，双臂挽着他的脖颈，俯身在他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温柔道：“我们今晚留在纽西尔号上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