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放到人群里,紧张焦虑到说不出话。
但睁眼看见狭小的病房塞了那么多白大褂,对他来说,刺激还是太大了。
安景自己都没发现,他对晏启离说出这句话时,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晏启离把早餐放小桌板上:“不到十分钟。”
沈君知道安景住院,提出想来看望。
被晏启离以安景只是小伤,脸皮薄拒绝后,沈君退而求其次。
一大早让司机送来了适合安景吃的病号餐。
晏启离寸步不离守了安景一晚上,就下楼拿了一趟早餐,前后一共花了不到十分钟,安景就醒了。
安景‘哦’了一声,自己伸手够小桌板。
一晚上过去,尾椎骨还是有点疼,但是情况好转许多。
至少不会一动就痛得面目扭曲。
至于后脑那个包,只要不按压,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医生都说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回家。
安景手刚碰到饭盒,一只大手按住饭盒。
安景扭头看晏启离:“?”
不给吃?
晏启离扫过他下半张脸:“不用洗漱?”
“……”忘了。
安景悻悻然收回手:“我就看看吃什么。”
晏启离没戳破:“自己能下床吗?”
安景慢吞吞挪动:“可以。”
安景不想晏启离帮忙,一个人扶着墙,蜗牛似的挪去卫生间。
卫生间灯光惨白,安景一进去就对上镜子里蓬头垢面的人的视线,吓了一跳。
安景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内心震荡——
我刚才就是这副邋遢的模样跟晏启离说话的?
安景原地石化。
在晏启离面前出了这么多糗,连满身泡沫的赤|裸模样都被晏启离看到过,安景本以为自己的包袱已经丢去了天边。
然而一想自己这不修边幅的模样,对比衣冠整齐的晏启离,他心里还是有些崩溃。
双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安景烟茶色的眼眸里透着生无可恋。
他原本是不在意别人评价的。
不然也不会长刘海、厚眼镜的在大学晃这么几年。
但现在他开始在意了。
在意自己在晏启离心中的形象。
虽然他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还有没有这个东西……
卫生间放着一支全新的男士洗面奶,还有一些安景没用过的护肤品。
是昨晚忠诚的老管家送来的。
安景只犹豫了一秒,就对洗面奶伸出了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
晏启离抬腕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去十三分钟了。
安景今天洗漱的时间过长,若不是偶尔有水声和悉悉索索的动静传来,晏启离都怀疑那个笨蛋又出状况了。
秒针又走一圈,卫生间水声停了。
晏启离等了几秒,安景还是没出来。
北疆王眉头蹙了下。
安景正研究小罐子里的乳霜怎么用,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他做贼似的一抖。
差点没拿稳手里的小罐子。
“安景。”
晏启离冷冽的声音响起。
“怎、怎么了?”安景莫名有些心虚。
确认安景没有掉卫生间里,晏启离提醒他早餐快凉了。
安景这才注意自己在厕所磨磨蹭蹭耽搁了这么久。
蜗牛挪回病床,终于可以吃饭。
晏家大厨出手,早餐都做出了花。
真的是花。
安景看着虾仁水晶包上的捏成花点了红的褶皱,一时筷子都不知道从哪里下。
这一筷子下去,破坏的是一件艺术品。
活阎罗没有这怜香惜玉的细腻心思,一筷子下去,花一样的艺术品就成了歪歪扭扭的残次品。
看着自己碗里的水晶包,安景:“……”
安景低头吃饭,额前洗脸打湿的头发,总往下滑。
手边没有小皮筋,有些遮挡视线。
新鲜的虾仁自带鲜甜,安景吃了两个,看晏启离。
晏启离精准捕捉他的目光:“做什么?”
安景扯了扯自己头发:“我是不是该去剪头发了?”
剪了头发,看着应该精神一些。
刚才照镜子的时候,他发现他头发是太长了一些。
尤其是刚起床的时候,看着乱糟糟。
晏启离往他碗里夹了第三个小包子,扫他一眼:“怎么想到剪头发了。”
安景快速抬眼又落下:“太长了,看着不修边幅……”
晏启离并不这么觉得。
他以前生活的世界,男子留发蓄须,头发更长。
但既然安景想……
晏启离不置可否:“你要是想剪,好了再去。”
事实证明,活阎罗确实没有什么细腻心思,不懂什么‘为悦己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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