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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洵把他们几个放在那里,与其说是为了在斗法的时候保护自己的安全,不如说是放在那里等着天阁的人来的时候用来下他们的脸。
他们的目标犹在远处,哪怕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得清刘洵身上道袍的纹路,可是他们之间还横亘着这样一群草原精锐。
山巅的风雪更急,先前因为积雪消融而裸露出来的山岩此刻又重新被雪覆盖了。
同先前在等待他们的天阁门徒不一样,这些草原护卫真正没有一句话就拔出了背后的弯刀,踏着风雪沉默地向来到了这里的四人奔袭而来。
铿锵数声,短兵相接,双方在山巅离道人最后的这一段距离当中碰撞,溅起一片雪尘。
陈松意的眼睛盯着远处道人的身影,他似乎全神贯注于面前的棋盘之上,上面的白子仿佛在挣扎间又发动了一轮攻击,牵扯住了他的心神,让他无暇分心于身边发生的这场战争。
如果在这个时候过去对他发动攻击,或许能够得到一击必中的效果,就算不能让他当场殒命,也能让他重伤。
面前这两个缠住她的草原护卫举刀劈来,陈松意收回目光,抬手格挡。然而在她的刀与那两把弯刀碰撞上之前,就有另一把刀横在了前面,挡住了这两个护卫的攻击。
她调转目光,看向来到了自己身边的戴着螭吻面具的青年,听他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这里交给我,你过去。”
他知道,他们到这里来的目标就是为了正端坐在山巅上的那个道人。
虽然在他被道人点化、改造的过程中他并没有记忆,但是一来到这里,他就感觉到了自己跟坐在山巅的那人之间的联系。
将他从一个普通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先前在无垢教中犯下诸多罪状,要像如今这样隐藏在面具之后为自己赎罪的就是那个人。
眼前这些和他气息相近的同类他还可以有把握牵制,但是要对上那个坐在山顶、犹如他造物主一般的道人他就没有办法了。
甚至青年怀疑到了他面前如果对方想要操控自己,就像无垢圣母曾经催眠自己一样,让他向着陈松意等人倒戈相向,他也是没有办法反抗的,所以不如留在这里,让他们去对付道人。
青年抬手,猛地收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割了一下。
灌注了真气的刀锋锋利,割破了他的皮肤,让一蓬血液溅了出来。
那些正分别为着容镜、游天和刚刚被他击退的两个草原护卫纷纷都像中了定身咒一样,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盯着他正在流血的手腕。
螭吻举高了被割破的手,任血液滴落,落在刚刚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住的地面上,侵蚀了底下的山岩。
对旁的生物来说是剧毒的血液,对他的这些同类来说却是滋补之物。他们是从不同的血池里被炼制出来的傀儡,而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道人倾注的一滴血,流遍他们的全身。如果可以吸收到别的个体的血液,那他们就可以变得更强。
只是面对自己的同伴,这些草原护卫不能动手,可是如果面对的是他们的敌人,那将这个敌人吞噬似乎就不是问题了。
本能叫嚣着让他们朝螭吻靠近,去掠夺他的血肉增强自身,理智则在提醒着他们要忽略他,继续去阻拦陈松意等人。
然而螭吻举高了手,用流着血的手臂对着他们一振,喊道:“来啊!”
甚至伴随他的动作,还有鲜血被挥洒出去,落在了其中两人的脸上。这个动作彻底刺激了他们,让想要吞噬血肉的欲望盖过了要守卫在原地的理性。
见状,螭吻的眼中浮现出了冷笑,又对着剩下三人催促道:“快去!”
说完一震手中的刀,朝着面前这些被吸引过来的同类攻了过去。
对方想要吞噬他,而他也想要吞噬对方,谁吞谁还不一定。
游天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在他们出发的时候才跟上来的神秘人会在这里发挥这样的作用。
他看着原本还在自己面前包围的三人这就舍弃了自己,朝着他涌了过去,而这九人形成的战团一下子就从他们面前离开了,辗转腾挪到了远处。
都是刀枪不入的躯体,都是剧毒,而且相互的血肉还对彼此有着强烈的吸引。一旦划破皮肤,血液流淌出来,就能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吞噬的本能和兽性。
螭吻的眼前也笼罩上了一层血红。那个本该在他记忆中尘封,在村落中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同旁人定亲,而他从军营赶过来,只能坐在桌旁看着,即便不愿却也为她送上祝福的夜晚,也是从大喜的艳红变成这样地狱般的腥红。